五木家裏的擺設以白色係為主,清雅素氣,不像我家憂鬱凝重的藏藍色或是檸雯家火熱奔放的紅色。
我剛一進門,五木的母親便迎了上來,她母親比我媽還年輕漂亮,慈眉善目的,使我不禁有叫媽的衝動。
“伯母好。”我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
“好,好。”她母親似乎有點不知所措。
“你行這麼大禮幹什麼啊?”五木推了我一把,看我嘿嘿的傻笑,五木刮著我鼻子說,“瞅你那傻樣!”
五木也不給我和嶽母溝通的機會,拉我進客廳坐了。
我隨便看了看客廳裏的擺設,一張大幅結婚照用相框裝著掛在牆上,五木的父親長得和五木有點像,而且我怎麼看怎麼眼熟,在哪兒見過呢?
“林林,這就是你說的羅冥吧?”伯母端了一盤水果過來說。
“嗯。”五木回答的簡單。
“好,不錯,很好,很不錯……的確很好,的確不錯……”
“媽,你有完沒完了,再說他不自戀我都要幫他自戀了。”五木打斷了伯母喋喋不休的讚賞。
這時電話鈴響起,伯母去接了電話。我看了看那張結婚照問:“你爸呢?”
“別提了!我從回來還沒見著他呢,我媽說他們公司董事長得了肝癌要掛了,結果大事小事全讓他這個副經理忙。”
“那總經理幹什麼去了?”
“就說嗎!聽我媽說那個總經理整個一馬屁精,忙著和董事長他兒子打好關係,聽說那兒子還是個私生子,叫羅……羅什麼來著?”
“怎麼董事長這麼多得肝癌的,還也姓羅。”我嘀咕了一句。
“啊!好像叫什麼羅故!”五木拍了一下桌子似乎對自己想起這個名字很欣喜,可我卻一愣,直勾勾看著她。
“幹嗎?”
“羅故……”我忽然想起羅致說過,五木老爸是他爸公司的副總,所以他才查到了關於五木一堆八卦資料。原來如此……我忽然萌發了一個小小的想法。
“你說那是私生子,那沒有非私生的兒子嗎?”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有嗎?那我就不知道了。”五木答道。於是這個小小的想法在我頭腦裏形成。
五木的母親剛掛上電話,電話鈴卻再次響起:“林林,找你的。”
五木過去接過電話:“喂……你啊……是,他在我家啊。”
“……”
“啊?還是要出去啊?哎呀,好吧,中心廣場見,我倆一起去。”
掛了電話,她一臉懶惰對我說:“沒想到還是要出去,好累啊。”
“行了,小女生太懶會長膘的,特別像你這麼能吃的人一定要小心了。我高中有個同學,女的,上高一時才90多斤,可是狂吃狂睡一年以後長到了150多斤。”
“啊?”五木一臉不相信。
“不信問檸雯,她倆還挺熟的呢。你可要知道,她長了60多斤,那是這麼一大堆骨頭加這麼一大塊肉外加這麼一大張皮!”我邊說邊比劃著。
五木照我說的大小在身上比劃了一下,想象自己加上“這麼大一塊肉”是什麼效果,然後做了個鬼臉:“天呐!”
“剛才誰來的電話?”
“還誰?洛兒唄。對了,她說她打羅致手機羅致不接,他怎麼了?”
“呃……他……他一個親戚病重,那個親戚待他特別好,所以這兩天他一直心情不好。”
“洛兒讓你找羅致一塊去呢。”
“算了吧,讓他安靜幾天就好了,別叫他了。”
“行。”
五木穿上鞋在門口原地轉了一圈問我:“好看不?”我端詳了很久說:“似乎從沒看過你穿裙子。”
“不喜歡穿,行動不自由,何況我穿裙子太惹眼,高中穿過一次,差點沒讓人瞅毛了。”
“那你這就不惹眼了?”
“怎麼?你不會讓我往醜裏打扮吧?山頂洞人還知道拿獸骨做項鏈呢,我臭美點怎麼了?”
“你別和我提山頂洞人好不,我又沒學過。行,你美吧,反正你越漂亮就越說明我水平比較高了。”我頗洋洋自得的說,而五木哼了一聲就開門走了,甚至沒和她媽說再見,伯母從裏屋走了出來,我便替五木說了聲再見。
我們打了輛出租去中心廣場,奇怪的是五分鍾的車程,她竟然沒和我說一句話,連我和她說話她也不理睬,充其量發幾個“哼”“嗯”“啊”之類的語意模糊詞。
到中心廣場,原來我們早到了十分鍾,洛兒他們還沒來,我便提議去附近逛逛,她仍是冷冷的說了聲“嗯”。
一時間仿佛回到了初遇:差不多也是這樣的距離,那時我一付驚愕的表情,看著她清秀冷漠的臉,她事不關己的站立,而現在我的眼神已經從驚愕轉成了迷戀,可她此刻為什麼還是事不關己的樣子?
我拉著她在商業街裏走,無心去看街邊的美食小吃華裝麗服,我隻是看著前麵一個個行人,想著五木為什麼會忽然冷漠——一定是我說錯了什麼話惹她不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