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錦甌!放開我。”
她被錦甌抱到內寢殿裏便直接丟到了床上,明黃的被褥雖然承擔了大部分的衝力,全身的骨頭還是隱隱地痛著。
可是直到他的軀體覆上重量的關係,夜宴方才恢複了大半的神誌。
“不,朕決不放開你……”像是要說給他自己聽,又像是說給夜宴聽,他安靜地撫摸她曲線優美的頸,略有些薄繭的手指一一滑過昨夜瘋狂所留下的痕跡,微笑,“……你知道這絕無可能……”
說完,他在她殷紅的唇上激烈地印上了自己的嘴唇,可是在碰觸到她唇的瞬間,身下的軀體忽然強烈地反抗。
“錦甌!你聽我說好不好?”
微弱地呼喊了一聲,唇旋即被牢牢地堵住了。
“朕什麼都不要聽!”
掙紮,拂扭,沉沉的喘息中,覺得身上的男子有著漸漸瘋狂的趨勢,再無法忍耐揮手而下,一記耳光發出的響亮聲音在無人的殿內回蕩。感覺到錦甌僵直在那裏的身子,她墨色的明亮眼裏第一次有了氣憤和驚惶的波瀾。
“你冷靜一點,好嗎?”
直直地用她不知道、沒有見過的眼神凝視著她,那美麗的眼中讓她分不出是什麼神色,卻莫名驚心動魄。
她在害怕了嗎?
是害怕他,還是因為殿外男子看到他對她的碰觸呢?
許久,他緩緩地笑了,那薄薄的唇挑起一個艱澀的弧度,卻宛如地獄中的修羅。
“不好。”
羅裳被毫不憐惜地撕碎,褪盡。修長的手指近乎肆虐地揉擰著玉做的軀體,那玉卻漸漸地變得冰涼,殷紅的痕跡慢慢地在她的胸前、手臂、腰間、腿際逐漸地浮現。
眼睛因為痛楚而慢慢地失去光亮,她還是努力地看著麵前的錦甌,隱隱浮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張他所熟悉,但也瘋狂得陌生的臉。
“錦甌……錦甌……”
壓製著疼得幾乎失去意識的夜宴,手指強行伸進她正在用貝齒蹂躪的口中,然後看著自己手指的血從她殷紅的唇中流出,微笑地細語:“朕愛你啊……愛你啊……”
優雅的微笑,他狠狠地,把滲血的吻烙在了她的頸上,肩上。
那手指卻依舊停留在她的唇齒之間,已經分不清是她還是他的血從殷紅的唇中流出。
他靠近她的耳畔,低聲一再一再殘忍地呢喃著:“愛你啊……”
身下的女子,仿若風中殘花一般顫抖著,那墨色的眼沒有閉起,大大地張著,卻已經失去了焦距,隱忍著這個無法止息的痛楚。
他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東西已經被自己徹底地毀壞了,再也無法彌補,但是他並不覺得後悔。
他以為三年的時間,她已經忘卻了那名男子,他以為三年的時間他可以走到她的心間,可是他錯了,錯得那般厲害,那般愚蠢。
原來,她始終都沒有愛他,原來,這世間竟是沒有人愛他。
他的粗暴傷害了她,可是她的無情又何嚐不曾傷害到他?
愛情本就是一把雙刃之劍,愛人,愛己,傷人,亦是同樣傷己。
看著她痛,他同樣加倍的痛,卻帶著莫名的快感,隻是卻不知是為她還是為自己,或是為他們彼此。
床上的一片輕紗從紫檀的雕龍柱上披撒而下,她蒼白的唇間滲出緋紅的血,絲絲縷縷,未到頜邊便已幹涸成了燃燒的痕。而心似乎也從這細細繡出的精致花紋中,失去了什麼……
夕陽如血,漸漸苦寒的天氣,已經讓謝流嵐凍得僵硬了身子,終於宮人緩緩地走了過來,帶著曖昧的神情垂眼一笑。
“謝大人,傳皇上口諭,您可以出宮了,還有長公主身體不適,皇上說要留在宮中靜養。”
“臣領旨謝恩。”
已經凍得失去了知覺的身體跪拜完之後,他凝視著已經燈火通明的乾宮,很長時間,然後猛然一個轉身,踉踉蹌蹌地離去,那身影在無瑕雪色上投下了一抹濃鬱的陰暗。
正月十五,上元佳節,宮中依照習俗都掛起了各色彩繪的燈籠,整個皇城都沐浴在一片如瑩闌珊之中。
黎帝錦甌按例在挲都樓設宴,隆重款待各族王公和外國來使。
樓前專設禦座下,王公大臣及各國使臣都依次坐在席間觀賞院中的歌舞。
夜宴由何冬扶著走下轎時,宮人便一迭聲向內通傳:“長公主到。”
夜宴有些蹣跚地走到明黃的禦席前,淡然地朝著黎國的天子還有其左側端然而坐的皇後,俯身下跪。
“夜宴參見皇上。”
看著眼前異常驕傲卻也異常脆弱的身影,錦甌俊美的麵容上浮現了一絲奇異的近似妖豔的笑意。
“皇姐,免禮平身吧。”
“謝皇上。”
她纖細而蒼白的手指扶著何冬的手臂,略顯費力地站起身體,看起來似乎羸弱得隨時會暈倒一般。
然後,落座在禦座下席謝流嵐的身側。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兩人都是沉默。
良久,謝流嵐才轉過頭,清澈的眼溫和地看著她,低低開口,帶著關懷的聲音安靜地漂浮在月色迷漫的空氣中,“身體好點了嗎?”
“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