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國邊界戰亂四起,連日來,無數百姓逃進皇城,玄武帝下令修建避難所,收留難民,大開糧倉,為難民放糧,如今不知多少人恨透了十二,隻因,這一切都是她帶來的!若非她重傷白虎三皇子,這仗根本打不起來。
有人日夜祈禱,希望司馬如意能夠挺身而出,終止這場戰亂,還他們一個平靜的家土。
司馬府,燈火通明,紅彤彤的燈籠高掛在橫梁之上,司馬雄一身朝服還未換下,匆忙趕回家,就見嬌妻獨坐在窗戶邊,黯然垂淚,他心頭一緊,快步過去,攬住嬌妻的肩頭,沉聲問道:“好端端的,你這又是怎麼了?”
“老爺……如今天下民不聊生,多少人慘死?你說,如意究竟是怎麼想的,現在能夠終止這場戰亂的唯有她,她就像人煙蒸發了一樣,難道真要看到玄武滅國,她才肯出來嗎?”雪喬哭得淚眼頗挲,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可那淚眼深處,卻是滿滿的陰鷙!
她巴不得十二被玄武帝推出去交給白虎處置,誰想到玄武帝到了此時,還不忘維護她!
憑什麼?
她隻不過是一介廢物,憑什麼得到一國之君的相護?得到朝堂眾多武官一致力挺?
和十二相比,曾經少年成名的天才,她的寶貝女兒,還有誰記得?自從司馬懿丹田被廢,淪為廢人後,以前門庭若市的司馬府,再無人登門,眼看著司馬懿即將過十七歲壽辰,可提親的人,卻寥寥無幾,就算有,也不過是些阿貓阿狗,根本入不得雪喬的眼。
這讓她更是對十二嫉恨三分,若不是十二,她的女兒怎會淪落至此?
“你啊就是心善,我看那逆女分明是不敢出現,害怕陛下將她交給白虎,所以不知道找了個什麼旮旯,躲起來了。”司馬雄一臉陰冷,狠狠的說道。
“可是,如今天下戰亂四起,她身為玄武人,怎麼可以臨陣脫逃呢?”雪喬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悄聲開口,“若是懿兒,必然不會如此。”
“她怎能與懿兒相提並論?”司馬雄冷哼道,在他心目中,十二連司馬懿一根頭發也比不上。
將她與司馬懿放在一起比較,根本是辱沒了他女兒的名諱!
“你啊,就是喜歡胡思亂想。”司馬雄寵溺的掐了掐雪喬的粉嫩的臉蛋,“時辰不早了,安置吧。”
伸手接下藍色帳幔,芙蓉帳內度春宵,糜爛之音,沒多會兒就在房間裏闖蕩開來。
夜色正濃,一道黑影自高牆內一閃而逝,從外躍入裏間,守衛的侍衛手持刀鐧,依靠著牆壁呼呼大睡,此時,正是殺人越貨的最好時機。
來人渾身被黑衣裹著,麵負紗巾,他極為清楚司馬府的地形,避開守衛最為森嚴的前院,穿過長廊,直直來到後院,住著女眷的院落,司馬懿的房屋中,燭光閃爍,一抹倩影被燭火映照在紙糊的窗戶上,來人心頭一喜,戳破窗戶,往裏麵塞入一支竹筒,迷煙神不知鬼不覺的竄入屋中,正打算和衣入睡的司馬懿,隻聞到一股香氣,頓時,頭暈目眩,整個人咚地一聲癱軟在床榻之上,失去了意識。
自從司馬懿修為被廢後,她的性子也愈發古怪,總覺得下人們看著她的目光充滿了同情與嘲諷,以至於,她遣散了原本跟隨著她的丫鬟,整天把自己關在房中,誰也不見,這才讓黑衣人輕易得手。
用匕首從門縫裏挑開門閂,黑衣人躍入房中,嘴角揚起一抹陰冷的笑,扯住司馬懿的青絲,將她高高提起,手起刀落,鋒利的刀刃已割破她的咽喉,血如泉湧!不僅如此,他還殘忍的將司馬懿的臉徹底劃花,直到確定她失去了生息,離開前,扯掉衣擺一塊黑色的碎布,扔到窗口的窗柩上,偽造成凶手離開時,不經意被窗柩割破衣決的假象。
黑衣人離開時,誰也未曾發現,直到第二日,為司馬懿端來洗漱用具的丫鬟,推開門時,聞到滿屋子的血腥味,看著倒在血泊中,容顏盡毀,猶如魑魅魍魎的屍體,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司馬懿慘死府中,凶手不明。
這一消息很快就石沉大海,根本未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如若是以前風頭勁盛的司馬懿,或許還會有人關注,可如今,她隻不過空有一身美貌,全無修為,正逢戰亂,誰會分心來留意一個小小司馬府的廢人?
司馬懿慘死,雪喬當場昏迷,司馬雄萬分悲痛,迅速搭建好靈堂,為她換上她最喜歡的出自金秀軒的衣裳,風光大葬!
靈堂裏,隻有沙彌誦經的聲音,與木魚聲交纏,雪喬昏迷多日,茶飯不思,多日積鬱,根本下不得床,司馬雄一人守靈,他懷中捧著一壇子烈酒,一邊喝,一邊落淚。
“蒼天啊!我司馬雄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這輩子你竟要我斷子絕孫!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他仰天哀鳴,一聲聲如血吞淚,聞者動容。
沙彌麵露不忍,此時的司馬雄再無往日雄風,一身頹廢,司馬懿的死,讓他心力交瘁,他喝得酩酊大醉,撲到棺木上嚎啕,哭聲如野獸低鳴,讓府中下人聽得毛骨悚然,隻恨不得繞道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