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玄武帝下旨,念司馬雄喪女,許他三日不必早朝,司馬雄醉得不省人事,還是由府中管家代為接旨。
正午時分,司馬雄揉著酸疼的太陽穴起身,身上散發著一股惡臭,多半是他昨晚酒醉後,自個兒吐的,沒人來幫他換掉滿是汙漬的衣袍,直到他醒來,洗漱後,才有丫鬟進屋,收拾房間。
所有人都知道,司馬懿死後,司馬如意不認司馬府,司馬雄這輩子算是徹底完蛋了!司馬府想要重振往日威名,已是不可能。
以至於,府中下人在伺候時,也無往日用心,偷雞摸狗的事,層出不窮。
雪喬難以提起精神打理內事,司馬雄渾然不知下人們的舉動,一味的沉浸在悲痛之中。
三日後,一名小廝打扮穿著粗布麻衣的下人,捧著一塊碎布急衝衝從後院跑了過來。
“老爺!老爺!”
“什麼事?”司馬雄臉上滿是胡渣,眉宇間盡是頹敗,哪裏還有昔日的精氣神?
“您快看,這是奴才在大小姐的屋子裏找到的,說不定是那凶手無意間留下的證據!”下人將一塊黑色的碎布遞給司馬雄,他神色一變,立馬接過,仔細一看,隻覺得分外眼熟。
黑色……
黑衣!?
司馬如意!
記憶中,對司馬懿深惡痛絕,又喜愛黑袍之人,除了司馬如意不做她想。
司馬雄掌心凝聚一團淩厲的鬥氣,一掌重重拍在肘邊的案幾之上,紅漆矮幾,瞬間被震得粉碎!他雙目充血,看著手中的黑布,一字一字咬牙道:“司馬如意!此仇不共戴天!”
僅憑一塊黑布就認定是十二所為,隻怕被她知曉,定會冷笑連連,司馬雄瘋了,或許他迫切需要尋找一個能夠支撐他活下去的理由,將仇恨轉化到十二身上,隻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遠在神王殿的十二,忽然打了個噴嚏,揉了揉發紅的鼻尖,她眉頭一蹙,心底一股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著涼了?”淩宇寒見她不經意間打了個寒顫,立馬放下手中玉簫,手掌探上她的額頭,“不燙,以防萬一還是讓墨白來給你診脈瞧瞧。”
“不要小題大做,”十二反手拽住他的手腕,搖頭道:“或許是有人在惦記我。”
“恩?你有給我惹了什麼桃花債?一個明夜,一個雲若寒,你還想招惹多少人才夠?”淩宇寒故作惱怒,沉著臉,隻一雙灼灼的眼眸中溢滿了零碎的笑意。
“你究竟在亂想些什麼?”十二哭笑不得,伸手狠狠擰了一把他腰間的肌肉,疼得淩宇寒齜牙咧嘴的,反倒是把十二給逗笑了。
“你一向皮厚,這點痛能傷到你?”她挑眉反問,嘴角劃開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斜睨著裝腔作勢的淩宇寒。
他聳聳肩,不置可否。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兩人微微皺眉,同時轉身,看向後方,隻見一刀領著明夜等人齊齊過來,他們臉色凝重,十二與淩宇寒對視一眼,心頭不覺肅穆起來。
“殿主,你這是?”淩宇寒迎了上去,出聲問道。
“出大事了。”一刀進入涼亭,在石桌旁坐下,眸光晦澀,明夜自然的站立在十二身後,邱樓和雲若水分別坐在兩側,雲若寒與淩宇寒成左右立在十二身旁,眾人齊齊圍聚涼亭。
“什麼事?”十二漠然開口,臉上已無了方才與淩宇寒調笑的柔色,臉廓冷峭,麵若寒霜。
出了什麼事,居然能讓神王殿殿主露出這樣的表情?
十二心頭疑惑頓生,看了眼淩宇寒,他也是一頭霧水。
“方才我接到飛鴿傳書,玄武與白虎開戰了。”一刀狠狠歎了口氣,這才多久?兩國居然短兵相接,白虎侵占玄武五座城池,如今已兵分三路,朝著京師出發,再這麼下去,玄武覆滅之日,恐怕不遠了。
“原因呢?”十二心頭一凝,倒也沒多上心,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已是定律,她好奇的是,兩國交戰的導火索是什麼。
話音剛落,一刀複雜的視線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是你。”他忽然開口,可說出的話,卻讓眾人紛紛嚇了一跳,臉色驟變!
“什麼!?”邱樓與雲若水驚呼出聲,“關如意什麼事?”
十二也覺得奇怪,她一直待在神王殿,兩國交戰,怎會與她扯上關係。
“該不會……”淩宇寒托著下顎,一臉沉思,心頭已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想。
“你可還記得四國大賽之上,你重傷白虎國三皇子白子旭一事?”一刀定眼看著十二。
“記得。”十二緩緩點頭,當日,她被心魔控製,無心之下傷了白子旭,若非後來木離出現,恐怕她早就被白虎國的人強行帶走了。
“怎麼,莫不是他們用這個名義向玄武發難?”十二沉聲問道,眸光冷冽!若真是如此,她無形中,似乎成為了促成戰火焚燒的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