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皇上多半也不會象現在這樣獨獨對她鍾愛不移。
“青荷剛才還擔心呢,怕你這出去一趟又受了涼,明天後天又不能下地走動了。”
青梅跟謝寧說過,前兩天天氣突然變的那麼冷,方尚宮早上起身下地時,竟然兩腿一軟,就這麼癱在床前了。青梅給嚇了一大跳,簡直魂不附體,還以為方尚宮出了什麼大毛病,一邊死拖活拽的把方尚宮往床上架,一麵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喊人來幫忙。
結果就是因為天氣轉冷方尚宮老毛病又有些發作,所以才起不來的。
方尚宮搖頭說:“這丫頭太經不住事了。”
謝寧卻很理解:“關心則亂嘛,她也是真急了才會失了方寸。”
年關展眼就到。其實謝寧覺得過年也有好處的……好處就是,皇上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封印了。從現在到年後,總可以歇個十來天呢。謝寧沒什麼想出宮的打算。皇上本來還問她想不要去鳳台溫泉行宮住幾天,謝寧也給拒絕了。
“天太冷了,怕孩子們來來回回折騰不起。”
皇上一想,也確實是這樣。鳳台行宮離京城怎麼說也有上百裏地,這樣的天氣,大皇子大概是吃不消,二皇子又太小。
至於玉玢公主,這個連想都不用想了,謹妃這陣子簡直象一隻受了驚嚇的母貓一樣,對誰都要亮爪子。韓家人的不順其實多半原因都在他們自己身上,可是謹妃卻覺得這是旁人看她不起,有意給她下馬威,讓她失了顏麵,整個人看起來都帶著攻擊性。對她說想帶玉玢公主出宮?她會有什麼反應謝寧都不願意去猜。
皇上歇了兩天,見了一些宗室中有年紀的長輩,又見了一些小輩,氣氛很是輕鬆。他還把謝寧和三個孩子都帶到長寧殿去,和大皇子對著積雪的假山水池做簡單的聯句,還陪玉瑤公主畫了張畫。皇上的畫技十分了得,謝寧覺得這就是能者不無所不能吧,皇上不光是皇上,他還有許多許多別人不知道的好處。
有時候謝寧真想找個人好好說一說,可是同誰說呢?仔細一想,她又舍不得說出去了。有好些事情隻是她和皇上才知道的,那種甜意流淌在心底,偷偷的,不為人知。
皇上的畫裏把謝寧和玉瑤公主都畫了進去。不過他畫的很取巧,是背影,兩人還穿著同一式樣的鬥篷,鬥篷有多好畫呢?畫過的人都知道。最簡單的就是四條線畫出一塊布來,布上麵再安一個腦袋,這就齊活兒了。
但這張畫雖然簡單,卻畫的十分細致。皇上在畫紙上很真實的將剛才謝寧拉著玉瑤公主的手,兩人緩緩前行的情形描繪了下來。
在畫這張畫的時候,皇上一點兒都沒有想到玉瑤公主的生母另有其人。畫好之後再看,皇上也隻覺得心裏一陣溫暖和寬慰。
任誰來看,這都是一對親母女啊。謝寧自己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她最知道沒有父母的滋味兒,待已經失去母親的大皇子和玉瑤公主都是一樣的好。
謝寧來看畫的時候,也怔了一下,靜靜站在皇上身邊,好一會兒沒出聲。
這張畫皇上自己收了起來。
二皇子來到長寧殿這麼一個全新的環境裏頭,對什麼都好奇,甚至對禦案上的那個印匣有了莫大的興趣。
那個印匣中放的當然不可能是玉璽,但也是皇上平時用得著的一方印鑒,這麼要緊的東西當然不可能給孩子玩。
皇上抱著二皇子安慰他:“這個不能給你……唔,等你抓周的時候,朕把這個也擺上。要是你真想要,你就自己抓去吧。”
這話二皇子是不可能懂的,不過這孩子並不任性,也不執拗。他領會了大人不會給他印匣的意思之後,就不會再纏著要那樣東西了,很快他就轉移了注意力,伸手去抓筆山。
可謝寧聽到這句話了,她的心裏突的一跳。
皇上雖然是哄孩子的話,可是聽起來真的不象玩笑。
可是二皇子抓周,皇上如果把如此重要的印鑒拿出來給他抓周,這落在別人眼裏,會有什麼樣的猜測呢?
謝寧並不想見到那樣的場麵。
二皇子年紀還小,性情、才智,現在都看不出來。別人如果自作主張下了判斷,給他貼上什麼準太子標簽,這對孩子絕對是有害無益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