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海川問何六:“他叫什麼名字?”
何六道:“就是大名鼎鼎的‘金鐲子’尹福。”
董海川驚喜地脫口而出:“我正要結識這位好漢。”
“人家氣勢洶洶要跟你比試比試呢!”
兩個人來到護院房裏,見一個溫文爾雅的漢子端坐在登上,他身材清瘦,一團正氣,身穿玄色帶暗花的長袍,黃色坎肩,戴一頂素藍色小瓜皮帽。
何六道:“這位就是尹先生。”
他又對尹福說:“這位是董爺。”
尹福上下打量一上董海川,說道:“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如今北京城裏到處傳頌你手持茶具巧躲鶴七爺花槍的故事,我倒要領教一下。”
董海川連忙擺手道:“不敢,不敢,我那是雕蟲小技。”
尹福道:“何必客氣。我若輸你,拜你為師,我若贏你,你拜我為師。”
董海川正要說話,那尹福已亮了個信拳的開門架勢:“來進招吧!”
董海川左手拿根大煙袋,右手隨便伸出,等著尹福進招。尹福急忙用左手虛晃一招,右掌直向董海川麵門打來。待掌臨麵門,董海川不慌不忙用右手掌借力還力順勢翻掌,使出一招“麒麟吐書”,向尹福麵門還擊,“啪”地一聲,尹福跌倒在地,掉了兩顆門牙。
尹福自覺慚愧,慌忙將兩顆門牙吞下肚裏,跪地叩拜懇求董海川收自己為徒。
董海川再三推辭,尹福說:“您不收我,我就跪在地上不起來。”
何六勸道:“董爺,您這一身俊功夫也該傳給別人,您百年之後難道也讓這功夫隨您一起入土,不如帶徒傳藝。”
董海川何嚐不想帶徒傳藝,帶徒傳藝是師父的遺願,隻因他正在采集各門派之精華,不斷創新,正在編寫四十八要訣和幾種掌式、器械教材,又正捉摸為自己繼承發展的這種內家拳法起個名字,因此遲遲不願收徒。如今見尹福態度真摯,又覺得他的根底紮實,於是決定收他為徒。
董海川上前雙手扶起尹福道:“你起來吧,我同意收你做我的弟子。”
尹福一聽,又驚又喜,又重新給董海川行禮。
何六在一旁道:“董爺既然破例收徒,是不是將我們弟兄倆一塊收了。”
董海川道:“此事以後再議,我先教尹福兄弟。”何六一吐舌頭:我去通知管事預備香爐紙張,舉行拜師大禮。
拜師禮行後。董海川留尹福在房中敘談,接著教他分形式站定式樁功,定形式樁功,活動樁功,靜樁功。尹福天賦聰明,一學即會,董海川非常喜歡,晚上又留尹福在房內吃飯。董海川問尹福:“你麵貌清秀,文雅大方,我猛見你,還以為你是個文弱書生,怪不得人家叫你鐵鐲子!”
尹福笑道:“在冀縣老家時讀過幾年私塾,平時很少到田地裏幹活,太陽曬不著,皮膚當然白嫩。”
董海川見尹福兩顆門牙跌落,帶著歉意道:“沒想我一失手,打落你的門牙,你吃飯也不香了。”
尹福道:“比武那裏能避免受點傷。我這兩顆牙已經糟朽,都是蟲牙,回去安兩顆金牙更添彩。”
金牙兩字提醒了董海川,他想:鑲兩顆金牙肯定要有破費,於是推說出去淨手,一個人朝真趣軒而來。來到門口,門虛掩,鎖不知到哪裏去了。
董海川走進真趣軒,這裏的禮品已被賊人搶去不少,他在屏風下拾到一隻小金菩薩,連忙揣到懷裏,走出真趣軒。一出三進院的垂花門,迎麵見四奶奶走來。原來四爺、四奶奶受了驚嚇,一直臥床不起,今日晚上四奶奶覺得清爽了許多,才出來見見風。
董海川一見四奶奶,有點慌張,連忙跪下請安。沒想到那個小金菩薩骨碌碌從懷裏掉了出來。
四奶奶一瞧,變了顏色:“我待你不薄,你怎麼也幹起這偷盜的事情?”
董海川靈機一動,小聲道:“全教頭讓我拿的,他因想您想得苦,看到貝勒王爺送來個金菩薩,讓我給他拿去一瞧這金菩薩就想起您。”
四奶奶半信半疑,說:“我不信,你帶我去見凱庭。”
兩個人來到全凱庭的房間,隻見全凱庭正躲在一邊偷看《金瓶梅》。
董海川道:“全教頭,是不是你讓我找來這件東西。”說著,把那個金菩薩放在桌上。全凱庭見董海川直朝他使眼色,又見四奶奶含情脈脈瞧著他,心領神會,支吾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