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翠花劉教堂奪國寶 董海川廟會賞京味(2 / 3)

這時,修女和那個中國姘女嚇得抱作一團,瑟瑟發抖。劉鳳春喝道:“你快把寶毯換下來。”說完,掩門而出。

一忽兒,隻聽那姘女戰戰兢兢喊道:“好,好了……”

劉鳳春進屋,接過姘婦換下來的那塊寶毯,把它裹在一個桌布裏,背於身後。

劉鳳春怒指姘婦道:“你是何人?怎麼竟到這裏丟中國女人的臉?”

姘婦跪地道:“爺們饒命,您不知道,我這命好苦呀!我是河北保定人,逃荒來到北京城裏,被人販子拐騙到這裏,實在沒轍兒呀!”她衝著地上的神父的屍首,連唾了幾口痰,罵道:“這個老不死的洋吊兒,哪裏象他這樣折騰女人的,我可受狗了洋罪啊!”說著,號啕大哭。劉鳳春一連扇了她幾個耳刮子,罵道:“淫婦,以後再也不要幹這種不要用的事兒了!”姘婦哭道:“爺們,今後我再也不敢了!”“找點值錢的東西帶著,滾吧!”那姘婦聽說,急忙看起一個大沙發簾,把那銅銀金器,一古腦往布裏裝,旁邊那修女敢怒不敢言。

劉鳳春來到法源寺時,文讚法師正在僧房長籲短歎。劉鳳春把寶毯遞給法師,法師一見喜得淚流滿麵,將寶毯緊貼在心口。劉鳳春說了尋毯的情節,然後道:“朝廷懼怕洋人,如今神父已死,不知又要生出什麼情節,您不妨帶著寶物到外地藏身,我也到鄉下去避一些日子。”然後,劉鳳春告辭而去。

卻說董海川在四爺府中這幾日悟出一種奇異的小兵器“七星竿”。原來他見王府裏用的刑杖是有水銀的竹杖,更夫打更也不象民間用銅鑼、梆子。董海川把四川出產的一種實竹放入桐油內浸泡後,取出晾幹,打磨光亮,用細長鐵條將竹節打通灌入適量水銀,用細木塞沾膠將竹竿兩頭孔隙堵住,一條通體碧綠,晶瑩如玉的七星竿才算製成,因為竿身七節,每節七寸,所以董海川把它命名為七星竿。這種用實竹中充水銀的小杆子,剛柔兼備,軟中有硬,輕靈沉實,用時分外稱手,揮舞時水銀在竹竿內猶如珠走玉盤,往來流動,無論竹竿哪一頭打出,裏邊水銀也隨著流過,這一頭頓時就增加了很大重量。宛如常山之蛇,擊首尾應,擊尾首應,擊中則首尾並應,十分如意。如擊中肉厚的地方,被擊者頓感又酸又疼,痛楚難耐,被打之處還要從內潰爛;被竹竿打中要害處,輕則傷骨,重則致命。如用以戳點,則有止穴閉血之功。董海川精輕功提縱術,獨喜愛短小兵刃,如今發明了七星竿,非常高興。於是作歌雲:“莫說輕短不為兵,輕靈無比有仙蹤。長短器械它不怕,輕則折骨重寒經。”七星竿的套路共四趟,每趟各為三十二式,這幾日尹福常到四爺府裏找他學藝,董海川先把七星竿傳給了尹福。

這一天,董海川正在書房看書,何六引施紀棟進來。施紀棟身穿煙色印花綢緞長袍,頭戴嶄新瓜皮小帽,拎著一大匣彩色紙色裝的點心,喜氣洋洋。董海川放下書,笑道:“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施紀棟笑道:“董爺,您要做我的嶽父了。”說著把點心放在桌上,跪拜於地。董海川笑著扶起施紀棟,說道:“真是雷厲風行呀!”施紀棟道:“明日中午在前門泰豐樓舉辦酒宴,請了一些朋友,老五、老六也去。”何六咂巴咂巴嘴,道:“這喜酒喝了滋味又不一樣,新娘子我還沒見過呢,聽說象一朵花。”董海川道:“把全教頭叫上,人家為救新娘子險些把命都丟了。”施紀棟因為還要通知尹福、程廷華等人,也不多留,呷了幾口熱茶,匆匆而去。

中午吃完飯,何六來找董海川,說:“今個兒是初九,隆福寺廟會紅火,正好偷閑,咱們一同去逛廟會吧!”董海川點點頭,隨他出來。

隆福寺廟會的規模,甲於北京城中所有的廟會,拐過鳥市一角的西大街,在路北的樹蔭之下,密匝匝地排列著禽鳥鴿雞的攤販,神路街口東邊,雜列舊貨攤,專賣一些袍褂、頂翎、鈿子、朝珠、扇套、鼻煙壺、折碗、手爐之類。神路街直對隆福寺正門,是一條南北的短街,有一個鳥屋子,屋前高搭木架,掛著些會說話的八哥、金背大紅、五彩鸚鵡,另外按鳥分籠,排列著珍珠鳥、沉香鳥、相思鳥、芙蓉鳥,地下散放著孔雀、錦雞、翻毛雞、烏骨雞,開這個鳥屋子的是一位女主人,她口銜長杆煙袋,悠然自得地坐在長板凳上,等主候客。

董海川與何六邊走邊瞧邊聊,好不自在。穿過神路街,在隆福寺廟門旁又橫貫一條大街,東街上擺滿了鱗次櫛比的豐台花農的花擔、花車,售賣應時鮮花;還雜著三四個貓狗販子,賣哈叭狗和波斯貓。南北兩側的商攤,以花廠子和古書攤為主,花廠子有佛手、臘梅、桂花、牡丹、碧桃等,爭芳鬥豔。西街比較清靜,路北有座大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