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怕斷子絕孫?褻瀆神靈有你的好下場。”我說。陳俊在一旁嗬嗬地笑。

“別嚇我好不好,說實話,咱從小就不信這個。如果真能斷子絕孫就好了,我這輩子就想過丁克生活。再說了,自己都養不活,拿啥養子養孫啊?”豬晃著腦袋說。

“行了,行了,有啥事就說吧。”我不耐煩地催道。

“今天我和陳俊說好了,專門來請你的,一不借錢,二不借物,就是請你去娛樂。”豬笑嘻嘻地說。

“我的雨傘呢?”我瞪著眼問。

“你那破雨傘,還沒打到屋就四麵開花了,淋了老子一身雨。我扔了,回頭給你換把質量好的。”豬無所謂地說。我真不知道如何形容我的心情。那把傘曾是我和苗圃打過多少次的傘啊,不知道有多少個日子,我們都是緊緊地挨在傘下一起回家的。傘雖然不值錢,可那裏有我的感情,有我的寄托。我真後悔那天怎麼就讓豬把傘拿去了。

很陳俊和豬到北大街“河邊草酒吧”。進去就看到看到幾個小女生在跳舞,onlyone。心靜不下來了。是onlyone,越看越心碎,說不出的悲傷、痛苦與失落。隻好開著MP4一遍又一遍的放著那首歌,像冬夜的晩鍾,隨之而出的是過去的記憶。我最愛的舞蹈和歌曲,被幾個小女生跳得不成樣子了,令人難以想象。豬去吧台點了十多瓶啤酒,陳俊埋單。

“上回買雙色球中了兩萬,還有中嗎?”我喝一口啤酒問陳俊。

“中什麼啊,天天都有買,五塊錢都沒中過。”陳俊扣著酒瓶上的標簽漫不經心地說。

“是啊,那財神爺總不能老罩著你吧。”豬搶話說。

“那你最近再忙什麼,有沒有好好讀書啊?”我接著問。

“能幹什麼啊,總之一天蠻好的,報私仇,搶錢財,娶老婆。”陳俊笑著說。

“徐娟和你怎麼樣了啊?”我問。

“就那樣,感覺沒什麼意思了,那女的沒情趣。剛開始還有錢一起花,現在也不給我錢花了,我中的彩都給她買衣服了,那女的似乎不領情,算了,打算再找一個。”陳俊喝了一大口。

“打住,再別往下說了,我不想聽別的。”我趕緊說。

“嘿,你這人,我就沒打算再說什麼呀。”陳俊笑著望我。

“我敢斷定,你和徐娟肯定長不了。”豬插嘴說。

“你呢?和丟丟還好吧?”我問豬。

“哦,能不好嗎?老子東倒西借弄來的錢全投資到她身上了,現在喝酒都沒得錢,她若再不和我好,那真是冤枉死我了。”豬喝著酒,笑著,滿麵紅光。

我沉默。曾經有一個問題請教過苗圃:“這個世界上,男人是不是都要為了女人放下自尊?”苗圃回擊我說:“沒有這一說,大部分都是女人為了男人而喪失了自尊。”當時我就無言以對了。現在看看,像陳俊和豬他們,一個個都活得很累,就像女王身邊屈膝的奴才。

“在笑話與啤酒中,男人是否能找回一些自尊?”我自言自語。豬和陳俊同時驚異地望著我,大概是想讓我重說一遍。我搖搖頭不作聲,默默地喝著啤酒。我在想,如果我是一個女生呢?我是否會為一個男生付出這麼多呢?

回家的路上,豬蹲在樹下吐,然後仰天長歎:“大王啊,請您賜死吧!”陳俊哈哈大笑。

夜晚的北大街很憔悴,就像是被強暴過的少女,神情恍惚。

四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