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理由高興嗎?丟丟如果和你分手,跟我好了,那我才高興。”

“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啊。我今天不是來給你拜年的,我是專門來找你的。你一個人在紅磚房也不急?不如我們去喝酒,聊聊開心的事。”豬神秘兮兮地說。

“我哪裏都不想去,沒啥開心的事可聊。”我笑笑說。

“我叫了陳俊,就在小南門的葫蘆頭。這次過年他沒陪你回老家,心裏過不去。徐娟生意上的朋友送來兩瓶五糧液,他就等你來了喝。”豬說的很認真。

“陳俊在哪裏啊?”

“就在葫蘆頭館子等著呢。我們走吧,別叫他等急了。”豬起身說。我跟著豬出門,乘公交車到小南門。豬沒說謊,在葫蘆頭館子,我看見陳俊一個人坐在那裏吸煙。

“過年回去了,安寨好不好?”陳俊沒等我坐下來就問。

“有什麼不好的,安寨沒有你就不好了?”我笑笑。

“別光顧你們倆人說話,也罩著點我啊。這場合,沒酒就沒意思。”豬說著,忙這翻菜譜。陳俊拿出五糧液放在桌子上,豬盯著酒瓶綻開了笑顏。豬催著菜,提議先喝酒。

“小南,別愁眉哭臉的,叫化子還要過三天年呢。”豬斟著酒正兒八經地說。

“我有愁麼?”我問豬。

“看出來的,你藏不住的,是不是想苗圃了?”

“不想,隻是紅磚房很孤獨。”我幽幽地說。

“我前兩天無意中看到苗圃了,不過我沒找她說話。”豬瞪大眼睛說,“不信你問俊哥。”

“哦,看到就看到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說。

“問題是,當時她和一個男孩在一起,看起來很親熱,關係絕對不一般。”豬說,“我當時以為是你,結果一看,不是你,那孩子戴眼鏡的。”豬說著看陳俊,陳俊也點點頭。我沉默,手裏握著酒杯開始有點傾斜,我發現我的手在微微顫抖,頓時感覺血液似乎在倒流了。

“小南,也許沒什麼,別這樣。別聽豬瞎說。”陳俊說著,抬手與我碰杯。

“哪個瞎說就是孫子,對小南不該瞞這事兒。”豬喝一杯說。

“你也配當孫子,可惜你沒搞一套兵法。喝酒呢,盡扯些沒用的,唉,就你一天胡蓍龜,弄棒槌的,真是沒見過你這號人。”陳俊斜眼看著豬。

“哎喲,我說陳俊,你真狗屎啊,咱們都是兄弟,得了這情報若不告訴小南,對得起小南嗎?”豬看我臉色不好,給我斟滿酒說,“來,咱們喝。你也別難過了,這年頭的女人思想太複雜,我家丟丟還不是?她提出分手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問原因,她說不像跟著我這樣的窮鬼過一輩子。”豬認真地說。陳俊笑了。

“你笑什麼啊?是不是很得意啊?徐娟有錢,你是二爺了,笑我們窮酸守不住老婆。”豬說著,把酒杯子重重地落在桌子上,又滿斟一杯。

“什麼二爺?丟丟是什麼女孩,純得白紙一張,早說了和你不會長。”陳俊說。

“俺人雖窮,但誌不窮,至少不會當二爺。”豬說。

“啥二爺?啥意思?”陳俊端起酒杯停在半空。

“被男人包養的女人叫二奶,被女人包養的男人叫二爺,曉得不?”豬抬起脖子一幹而盡。陳俊瞪大眼看著豬。

“你這頭豬,我啥時候被她養著了?”陳俊問道。

“喲,沒養著能天天整套整套的金利來嗎?穿個褲衩都是耐克的。”豬笑著說。

“你咋知道我穿耐克褲衩?”陳俊瞪著眼說,“鑽我褲檔裏了?”

“哈哈,你小便的時候我瞅見的。”豬大笑著。

“暈啊,你他媽是不是變態啊。”陳俊說著也笑起來。

“行了,行了,吵什麼!”我吼了一聲,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豬和陳俊頓時不說話了。

“小南,劉備曾說‘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不會為了苗圃和我們翻臉吧?”豬說著,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你們喝吧,我走了。”我起身走,豬想勸我留下,被陳俊擋住了。

“讓他去吧,他難受。”陳俊說。

急切地打苗圃的手機,我以為打通了,沒想到電話那頭卻傳來了掛掉電話的盲音。我的心仿佛被頃刻之間絞碎,積壓、破裂……眼淚在眼眶裏轉著圈兒,始終沒有掉下來,心如死灰般沉靜了下來。

寂寞的北大街,寂寞的人群,寂寞的我在無所謂地走著,不知道去的方向。街道旁的商鋪門口傳來王強那首憂傷的《秋天不回來》。

許多時候

麵對生活的鏡子

我們畫不出完整的自身

隻好讓歲月一味地

欺騙自己

不妨

選一塊綠野

認認真真種下自己

收獲未來的日子

月亮婆婆要睡覺了,蓋上了她厚厚的被子,頓時,黑夜籠罩了整個城市。

冷冷的街上,偶爾可以看到一兩顆寒光閃閃的星星。遠遠的看到一幢幢樓房點亮的窗戶,那光好溫暖,好溫馨。那是誰的家?幸福嗎?一定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