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我們在這溫馨的氛圍裏已度過了兩個月。我再也按捺不住內心那股存在已久的強大的衝勁,我覺得我再不向她表白,那實在是很痛苦了。終於有一個周未,我提出來要和她去看電影,她問我是什麼電影,我說,是一部很好看的電影,叫《巴黎野玫瑰》(BettyBlue)。

苗圃問我:“誰演的?”

我說:“好像是王家衛。”

苗圃問我:“好看嗎?”

我說:“不知道,沒看過,看過就不看了。”

苗圃說:“那你還叫我去,萬一不好看怎麼辦?”

我說:“可能還不錯,介紹裏麵有幾句對白,我覺得很有意思。”

苗圃感興趣地問我:“什麼對白?”

我想了想說:“比如說‘我距離她最近的時候,隻有0.01公分、五十七個小時之後,我愛上了這個女人’,還有……‘如果記憶是一個罐頭的話,我希望這一個罐頭不會過期,如果一定要加一個日子的話,我希望是一萬年’……別的我也記得不清楚了。”

苗圃說:“不是你說的這部電影吧?怎麼聽著像是周星馳的話,這不是《大話西遊》裏的話嗎?你別蒙我。”

我說:“蒙你幹嗎?我覺得我們應該去看看,不過我說的是另外一部電影,《巴黎野玫瑰》放映之後又接著放一部電影,這部電影聽說很經典。”

苗圃詭秘地笑笑,吐了吐舌頭,睨著眼瞅我。有哲人說過,魚兒隻要有適當的水和空氣它就能活動,感情也是這樣,隻要有適當的環境和氛圍也會不期而來。於是,我告訴苗圃,晚上六點半在宅區大門外相見。苗圃欣然應邀。

那晚,我刻意把自己打扮得很帥,西裝革履,皮鞋擦得鋥亮。手捧一束火紅的玫瑰花,在宅區門外靜靜地等待。那是一個熱鬧而又沸騰的夜。微風拂來,皎潔的月光灑在河麵上與各色燈光的倒影交相輝映,蕩起陣陣漣漪,給人一種愜意的感覺。那一刻,我的心怦怦直跳。大約十分鍾後,苗圃姍姍來遲。我上前獻上玫瑰花,飽含深情地對她說:“苗圃,願意接受這顆真誠的心嗎?”苗圃先是一愣,然後垂下頭去,羞澀地接受了玫瑰花。那時我的心就要跳出來了。苗圃終於接受了我深藏在內心中已久的愛戀!

在電影院裏,苗圃奔奔跳跳向前走著,不時地跑過來拉住我的手,讓我快點。

等到電影放映的時候,沒看一會兒,苗圃就說沒意思。

我說:“那我們說會兒話吧。”

苗圃說:“你想說什麼?”我頓時語塞。

我說:“總不至於沒話說吧?”

苗圃輕輕地將頭靠在我的肩上說:“我不想聽。”

我問:“為什麼?”

苗圃說:“我知道你想說你愛我的話,我都知道,沒意思。”

我啞然,呆滯。等我醒過神兒來的時候,苗圃已經靠在我肩膀上睡著了。

吃過晚飯,我們不約而同地走向滿街的霓虹燈,我喜歡成都的霓虹燈,沉醉的感覺,好象城市不願醒來。天快亮時,在離我很近卻又很遠的那個方向,苗圃說:“睡吧。你明天還要乘車呢。”

於是我便沉默,我回我的宿舍,你回你的宿舍。躺在床上,思緒如潮水般湧來,我心裏不止一次在說:“苗圃,你不會知道,我在夢中數度輕撫你的臉,卻撫觸到了自己的憂傷。苗圃,你不知道,我多想,千年之後,我仍能讓你在推開記憶之門的時候,化做莊周的蝶,舞在花間。讓你看見我的宛爾,成畫。於是癡癡地在夢的邊緣,等你叩門的絕響。怎奈煙色的記憶裏,總不見你尋路而來。你不來,我怎敢老去!靜夜裏如此的思念,會把你驚醒麼?此刻,你停泊在哪一隅的夜涼裏?是否,有我一抹如水的淡藍?”

第二天,告別王譯。我記得很清楚,苗圃的門是鎖著的,我不知道苗圃去了哪裏,我想和她說聲再見,都沒有機會。站在宿舍樓的大門前,我渴望著苗圃能突然出現,可是沒有。

“走吧,她也許不想和你說再見。”王譯提起我的行李說。

“為什麼,我要走了,她也不見我一麵。”我喃喃著。

“那是,換成是我,我也不會見你,這種分別的感覺有時候很痛的。”王譯說。我沉默,也許王譯說的對,苗圃是不忍見這種分別的場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