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著丟丟說:“你別怕,有我在,看他能把你能怎麼著。”丟丟把頭埋在我懷裏嗚嗚地哭。人群裏已經有人開始起哄了,有人笑,有人打口哨,還有人叫嚷著:“挕他些!推推搡搡地有啥意思!”還有人說我“這倆學生娃,為外個女子打捶哩。”
“你叫劉凱吧,我知道你。何必呢都是同學,你這樣打丟丟就不對了。”我盡量勸說。
“少皮幹,今兒個你倆都嫑想跑!”劉凱說完,打電話叫人。我開始慌了,輕聲問丟丟怎麼辦。丟丟嚶嚶地哭,說:“要死我們一起死。”我說:“你想死我可不想死,趕快跑吧。”我推開丟丟,叫她跑。丟丟明白我的意思,穿過人群跑向學校。男孩要追,被我死死攔住。男孩開始瘋狂地揮拳,我隻是躲避著,並沒有還手。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忽然衝上來三四個胳膊上有紋身的小青年,圍著我就大打出手,我立即被打倒了,躺在地上,雙手盡量保護著自己的頭部。他們還是不罷休,繼續踩著我。隱約我聽見豬在吼叫,還有陳俊、那順烏日圖的聲音,我知道他們來了,朦朧中我看到他們撕打在一起。最後,男孩帶著他的人敗下陣去。豬扶起我,我的左眼幾乎已經看不清東西了。我看到豬狠狠地瞪了丟丟一眼,我警告豬不要對丟丟那麼凶。陳俊背著我去紅磚房,那順烏日圖和豬,還有丟丟就在後麵跟著。我像一位受傷的戰士在眾目睽睽下離去。
剛進紅磚房的院子,苗圃可能看到了我,悲慘的大叫一聲跑過來,哭著問豬:“小南怎麼了?小南怎麼了?”丟丟在一邊不敢說話。陳俊把我放到床上,然後去診所買消炎藥之類的東西。我警告豬不要亂說話。豬背著我,拉著苗圃出門了。
五分鍾不到就聽見苗圃哭著說:“他們怎麼能這麼狠!”
苗圃走進來,憤怒地盯著丟丟,上去就給丟丟一耳光。丟丟捂著臉又哭了。
“苗圃!”我喊著,滾下床來。豬馬上又把我扶上床。苗圃掩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丟丟站在床邊,不停地哭。陳俊來了,幫我擦著藥水。豬勸丟丟回家。我也勸丟丟,讓她回家。丟丟不肯,我說:“丟丟,我沒事,你回家去,我明天就好了。”丟丟這次不情願地走了。紅磚房裏飄著煙味兒,豬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吸煙。
“小南,你也真愛管閑事,人家兩個人的事,你管她幹什麼。”陳俊愁眉說。
“真是的,就算打架,也得叫我們啊,你一個人逞什麼能啊。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去,這會兒你肯定在醫院裏了。”豬憤憤地說。那順烏日圖一言不發,坐在角落裏發呆。
“行了。當時看到那家夥打丟丟,你說我能袖手旁觀嗎?畢竟都是同學。”我歎息說。
“好啊,英雄救美啊!你知道苗圃有多難過嗎?”豬扔了煙頭說。
“那家夥不是什麼善人,社會上的人不好惹,能躲就躲,你怎麼還主動找事呢!”陳俊說。我沒說話,豬在一邊望著我,一副很不屑的樣子。苗圃進來了,坐在我身邊哭。
一會兒,我又聽到虎子院子裏說:“搞啥哩麼,打捶鬧仗的!嫑叫我知道他誰,見了我非劈了他誰不可!”阿若勸著說:“打,打,你們就知道打架!”說著都進來了。
虎子湊過臉來看我,問:“小南,現在感覺咋向?”
我笑笑說:“沒事,別操心了,一點皮外傷而已。”阿若拉著苗圃的手,眼神很憂鬱。
“誰些?狗日地嫑叫我塠上,塠上我非挕死他不可!”虎子罵罵咧咧的。又把目光轉向豬和陳俊、那順烏日圖他們。
“你們幾個大小夥子得是吃幹飯的?咋不打外狗雜種?!”虎子問。
“我們去的時候,小南已經被打倒了。怎麼沒打,你看我們的衣服都破成這樣了。”豬瞪著眼睛,打著擺子說。
“外人是誰?”虎子問。陳俊鼻子流著血,盯著虎子不說話。
“一個同學的男朋友,混社會的,都不認識。”那順烏日圖回道。
“小南,再有這樣的事,你就嫑怕,誰怕誰哩!惡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咱可不能叫人欺負了,下次再塠上他們,你就拿刀子捅他狗適的。”虎子罵著,可我聽著很解氣。
豬起身告辭,陳俊和那順烏日圖也跟著出去了。
一會兒阿若和虎子也走了。紅磚房裏隻剩我和苗圃。橘黃色的燈光下,我看到苗圃的眼淚亮晶晶的,身上雖然痛,可心裏卻甜滋滋的。
“小南,以後別這樣了好嗎?丟丟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呢?就算學雷鋒也不能像你這樣。我聽豬說,那人是丟丟的男朋友,他們倆的事,你去摻和什麼啊?”苗圃揉著眼睛說。
“劉凱不是丟丟男朋友了。再說,當時見他在大街上那樣打丟丟,我就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