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沒等來,卻等來了丟丟。她看上去像個大戶人家的千金,渾身上下珠光寶氣。

“我聽朱明說你要離開了,來看看你,苗圃她不在吧。”丟丟小心地問我。

“你怕苗圃麼?”我望著丟丟。

“嗯,有點怕。”丟丟微笑說,“總覺得她很嚴肅,不是那麼容易接近。”

“你好象發財了,穿金戴銀的,你是不是當了二奶?”我問丟丟。

“瞎說。”丟丟紅著臉瞥我一眼說,“我不是那種為了錢就把自己賣掉的人。”

“可我以前從沒見你這麼奢侈過。”我笑了笑。

“我有男朋友了。”丟丟低著頭說,“還記得小憨嗎?”我大吃一驚。

“怎麼,你跟他了?”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行嗎?小憨一直都沒結婚啊,自從他的酒店被封後,他的未婚妻退婚了,嫁給了別人。現在酒店又回來了,他又開始經營著,生意非常好。”丟丟說,表情很成熟。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我感歎道。

“他很喜歡我,糾纏了好多次。我想最重要的是找個真心愛我的人。”丟丟看著我。

“話是沒錯,可這下我卻糗大了!上次不是說你是我女朋友嗎?”我盯著丟丟。

“你不要我,如果你早要我的話,我早就和你在一起了,我知道不可能的,失望過很長一段時間。最後也認真地想了很久,既然這樣,還不如找個人隨便嫁了算了。”

“丟丟,我的事情你最清楚,怎麼還這麼說啊?”

“是啊。所以你也不要不好意思,小憨知道我和你關係,說你鬼大,他早就聽說你女朋友叫苗圃,而我叫丟丟。”丟丟說完笑了。

“小憨真是好福氣。”我說,然後沉默。

“小南,你要去哪裏呢?”

“不知道,也許去北京吧。”我幽幽地說。

起風了。突然想苗圃了。

維納斯失蹤了,都市像一個龐大的收容所,彙集著形色各異又善於偽裝的靈魂。而她是一個美麗的殘疾女,很容易被人拐騙。

沒有愛的日子裏,發現自己不會寫詩了。沒有詩的時候,走出蝸居,遊蕩在都市繁華的街上,沿途尋找故事。街上,花花綠綠的廣告充斥著每個角落。這是一個習慣用繁華包裝冷漠的城市。

街上沒有故事,故事需要情節,沒有情節的故事,滿街亂飛。有一群全副武裝的女子,仰著製作精美的臉,刺穿自己無辜的眼睛,奔向五彩繽紛的櫥窗。那裏擺設著她們單純的欲望。

終於在街頭拐角處,看見了純淨而美麗的姑娘。

“請問小姐,你見過維納斯嗎?”

“維納斯是誰,男人還是女人?”

“她是一位沒有胳膊的女子。”

“噢,那你到殘疾人協會找找看。”

維納斯真的失蹤了,都市從此不再浪漫。

此刻,我站在都市中央的廣場上,用那顆破碎的心,呼喚著失蹤的愛神。空曠的廣場死一般的沉寂。人們像歸巢的鳥兒,躲進掛著窗簾的房子裏。走在夜裏,自己不敢回頭,身後的路一段段下陷成深淵。

冥冥中仿佛有一隻鞭子,驅趕失意的腳步邁向歧途。

前方的路上有牆,頭常常被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