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夏躲在大柱子後麵,回想剛剛通話的內容。她想得太專心,以至於程一一走到她身後都沒有感覺。
“喂,”程一一從後麵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隻是想叫她一下,沒想到結果確是顧夏大叫一聲,手機也好險掉到地上。
“你不至於吧,”程一一也有點被嚇著了,“說,幹什麼壞事呢?”
顧夏轉身看向來人,拍拍胸口,沒好氣的說:“你想嚇死我啊。”說完把懷裏捧著的手機重新裝進手包,拉好拉鏈,這才抬頭問程一一,“你怎麼出來了?前邊結束了?”
“恩,快了,尚大少爺讓我出來找你回去露個臉,走吧。”程一一說完就拉著顧夏回大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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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剛才給誰打電話呢?神神秘秘的。”程一一看人走的差不多了,便湊到顧夏身邊打聽八卦。“不會是打給你老公的吧?天哪,你們才分開這麼一會就想了?”
“小姐,你想象力未免過於豐富了。”顧夏檢查了一下剛剛簽署的文件,一切都沒問題了便交給一旁的程一一,“這個收好。”
“放心吧,”程一一接過來把文件放進公文包,公事做完繼續打聽私事,“那你打給誰?別怪我這麼問啊,你這幾天都心神不寧的,還有剛才你站在那魂不守舍的樣子,我站了五分鍾你都不知道,你心裏有事就說出來,別一個人憋壞了。”程一一說完還換上一副“我是為你好”的表情,弄得顧夏哭笑不得。
“好了,算我怕你,”顧夏想了一想,她也覺得這事應該參考一下別人的意見,“我……是這樣,我在法國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他今天生日,我答應他會陪他12點倒數的,可是……”
“可是你失約了,所以想打電話解釋一下?”程一一看顧夏說得吞吞吐吐的,幹脆幫她把話說完,“看你的樣子結果似乎不好。”
“他不在,管家說他一早就出去了。”顧夏苦笑著補充,其實管家的正確說詞是少爺一早就出去買她愛吃的那家蛋糕去了。
她還記得香謝麗舍大道上那家蛋糕店的起司蛋糕,似乎想一想回憶裏也會充滿那種甜膩的味道。
那家店不大,可是光顧的人很多,買一個要排很久的隊。她路過過幾次,可每次都見人排著長隊,她覺得麻煩就一直沒有買成。那時她剛到法國不久,心情還沒調試過來,整天愁眉苦臉的。有一天她家的水管突然爆裂,打電話給維修工卻怎麼也打不通,她沒辦法一個人試著修理,她從沒幹過這個,在家的時候這些從不用她操心,自然會有傭人修理好,可她現在隻是一個人,她甚至連扳子鉗子都分不清楚,結果水管越修壞的越厲害,水嘩嘩的流出來,不但把她的衣服都弄死了,地板上也慢慢彙聚出一條小河,她覺得絕望透了,又委屈又心酸,這一段時間心底承受的壓力都被這些水衝了出來,她一個人靠著牆壁滑到地下,抱著膝蓋痛哭。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咚咚咚”的敲門聲,可她已經哭得頭暈目眩,她想站起來卻腳下一滑結結實實的摔倒在水裏。又不知過了多久,她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個人影,拚命搖著她的肩膀,嘴裏好像還說著什麼,可她聽不清,她隻想求他別搖了,她頭好暈,掙紮著發出幾個音節,也不知他能不能聽懂,反正她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就這麼認識了他,他叫姚遠,一個法國華裔,是她的新鄰居。後來談起這件事,姚遠就笑,說自己搬家那天就看見隔壁的門縫一個勁往外湧水,他還以為是鄰居忘了關水龍頭,正想報警,誰知又聽見門裏“咣當”一聲,他怕出什麼事,一時情急踹了門就衝了進去,結果看見個美女倒在水裏,“我以為你在家遊泳呢,誰知翻過來哭的鼻涕眼淚的,那叫一個醜,看見我長得帥,就一個勁撲過來,嘴裏還叫什麼卮揚卮揚的,對了,我一直忘了問,卮揚是什麼?人名嗎?”姚遠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本正經的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