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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玲的工作穩定了,心卻變了。

田龍在某部隊後勤工作,他知道高文玲的工作安排好了,寫信要去學校見她,文玲立即回信說不讓他到學校見麵。田龍回家探親,高文玲隻好從學校回去。她見到田龍卻一臉愁容坐在臥室裏的床上,冷冰冰地說,你怎麼越長越沒樣子,又胖了,有缸粗沒缸高,活像武大郎。田龍以為是文玲與他開玩笑,便向她身邊蹭蹭撓撓頭微笑說,我還不會像他那樣醜吧!這是爹娘給的,又不能回籠再捏捏。高文玲在田龍的大腿上狠狠擰兩把,田龍疼得齜牙趔嘴,還以為是文玲在挑逗他,他說,你的手勁咋恁大。接著她又在田龍的腳上狠狠踩兩腳。田龍這才意識到文玲在向自己撒氣,他皺著眉頭說,你這是咋啦?是誰對不住你,你說呀!不能拿我出氣呀!高文玲苦喪著臉不言語。田龍氣衝衝地說,我給你攤牌吧!這次回來,我是和你商量咱倆結婚的事哩。高文玲眼一瞪,連珠炮似地說,別想,別想……田龍問:為啥?高文玲漲紅著臉,嘴像刀子似的,你現在充其量不過是個中學生吧!田龍緊接著說,你現在是個大學生對不對?我配不上你是不是?他忍著氣站起來給文玲倒一杯水遞過去說,給,喝點水。不料,高文玲接過杯子,趁機倒在田龍的手背上,田龍“噓”一聲,隨即甩手上的開水,那手背立刻燙得像紅蘿卜似的,片刻起了一層米粒般的水泡。田龍氣得臉色發青,怒目圓瞪,額角上青筋隨著呼呼的粗氣一鼓一脹,滿腔怒火再也無法抑製了,他轉身狠狠扇文玲一耳光。高文玲捂住臉瘋狂般地哭著跑出來,婆婆在後麵追,文玲出了大門口故意放慢腳步。婆婆追到大門外問原因,她痛哭流涕提高嗓門說,田龍打我,還沒進你田家門哩就挨打,將來還折磨死我哩,我高攀不起,拉倒。她堅決要走,婆婆緊拉著她的胳膊不鬆手,勸說,文玲,別哭,咱到屋裏說,我打田龍個孬種貨給你出氣,中不中?

村上圍觀的眾人私下說,這是咋啦?沒過門就打起來了,這麼漂亮的閨女糟踏給他了,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田龍就不看看自己的樣子。人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事後,田龍娘不問青紅皂白拿著木棍向田龍身上夯去,他爸也把他臭罵一頓,田龍回部隊後,高文玲寫信又辱罵他是畜生、沒燒熟的二紅磚、王八蛋。田龍回信說,強擰的瓜不甜,不行就拉倒。這正中了高文玲之計。

高文玲自從接到田龍的退婚信後,像變個人一樣,尤其對化妝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化妝成了她每天必做的任務,自以為能增加幾分姿色,彌補不足。描描眉可使自然眉毛加長變濃,描描眼影顯得眼睛增大而目光有神,塗塗口紅可使大嘴變小,小嘴變大,塗塗粉脂可以遮蔽臉上的雀斑,她每天不化裝不出門。

她還很講究穿戴。如果天氣突變,溫度急聚下降,她仍然穿得很單薄,因為她的體形發胖了,最怕穿棉衣,有時,即使穿西裝凍得嘴唇泛紫,也不願穿暖和而臃腫的棉大衣。她喜歡穿針織麵料,這種麵料柔軟,穿在身上沒有立體感,耷拉在身上顯得很苗條。她頭發也燙了,既可以披肩,又可以紮把,成為縣城裏的時髦女郎。那天,高文玲上穿緊身得體的高領紅毛衣,下穿微型喇叭褲,褲腳外縫上還贅著三個閃閃發光的有機玻璃扣。外穿銀灰色長風衣,敞開懷,昂起胸,肩挎黑色精致皮包,高跟鞋拍打著地麵發出“嘎、嘎、嘎”富有節奏的聲音,徑直向高文軍的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