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元海以韓起功部久駐甘州,生活優裕,給養無缺。戰場既已轉入甘州地區,應以韓旅負起主攻責任,以均苦樂,借試身手。馬元海為監督韓旅行動,將馬樸旅馬步鑾團、馬祿旅、馬步康旅混合編成的步騎兵團,連同各民團人馬,分布於左右翼,嚴令一致行動。
韓處此情勢之下,遂將所部擺入正麵第一線,向部隊強調:“倪家營子為最後決勝戰,生死在此一舉。人人抱必死的決心,奮勇當先!”
當戰鬥緊急時,韓起功曾靠近前沿督戰。韓的侄子由甘州前來省視,跟在左右,至一院落席地坐於韓旁,當場被紅軍流彈擊斃。韓起功為之愕然。
韓起功,字玉山,循化撒拉族。馬步芳在化隆任團長時,韓是其屬下一個營長。韓起功駐防甘州,販煙放賭,橫征暴斂,每年以運送子彈為名,用駱駝向西寧運送黃金和白銀,並大量販運鴉片於綏遠和天津,以換取槍支,因而深得馬氏信任。
馬家軍的興起和發展,和撒拉族有較多的聯係。馬步芳的爺爺馬海晏,原是同治末年投降清朝的河州回民軍首領馬占鼇的舊友和部將,被清軍收編後任旗官,其子馬麒任哨官。庚子之役(1900),馬海晏病故,由馬麒補旗官遺缺,後駐防化隆縣紮巴鎮,不久升任花翎副將銜循化營參將。撒拉人在鎮壓“河湟事變”中立有軍功。馬麒以循化營為骨幹,循化、化隆為基地,在撒拉族中招募兵丁。辛亥革命後,馬麒任西寧鎮總兵,甘邊寧海鎮守使兼蒙番宣慰使,在此基礎上,奠定了馬麒及其弟馬麟、其子馬步芳對青海近40年的軍閥統治。
撒拉族是我國信仰伊斯蘭教的少數民族之一。在撒拉族民間流傳著他們的祖先尕勒莽從中亞撒馬爾罕一帶遷來的傳說。這種從中亞遷來的曆史事實,可從語言、習俗、體格外形、庭院布置、曆史記載等方麵得到證實。撒拉族的先民係西突厥人撒魯爾部,元時從中亞東遷,定居到循化已有700年以上的曆史了。撒拉族首領在元時被任命為積石州世襲達魯花赤,至少傳了三世,即尕勒莽――子奧瑪爾――子神。明洪武三年歸附明朝。神寶改為韓寶,以韓為姓。
韓起功令所部譚呈祥團為先驅。該團第一營高登瀛部於2月26日向東南方正麵的幾座莊堡攻擊,激戰終日,死力爭奪,因紅軍寸土堅守,進展甚慢。日落時節,高營勉強靠近前哨的一個莊堡,但未得喘息,又遽遭紅軍援兵的猛力衝突。該營措手不及,狼狽潰退,傷亡甚重。紅軍乘勝側擊,擊斃譚團第三營營長馬學良及馬步鑾團的營長馬朝選,以及下級軍官70餘人,士兵456人。左翼的民團中,循化旅長韓忠良、團長馬忠良,在視察陣地中為流彈擊斃。在左翼的旅長馬樸,亦被擊傷臀部,不能行動,旋即抬往後方醫治。各部隊死亡士兵及民團壯丁兩三千人,攻勢為之頓挫。
馬元海經此創傷,遷怒韓起功平時養尊處優,臨陣軟弱無能,使左右翼也遭受了空前損失。韓為挽救頹勢,當夜命譚團第二營反攻,並一再申令“務須奮力死戰,以保全全旅軍譽”。
第二營營長孟全祿是韓誼屬姻婭,為公為私,自應誓死報效。根據形勢,紅軍已將所據守的各莊堡正門堵死,另從後牆開辟門道與附近各據點聯成一氣,並在各莊堡牆頭用機槍組成了嚴密的火網,如從正麵進攻,勢不可能。為一戰立功,孟全祿決定采取從旁側擊的措施,他考慮到高登瀛營當天的失敗,既犯了橫衝冒進的錯誤,又陷於孤注一擲、後續無力的困境,久戰疲憊之下自然經不起紅軍生力軍傍晚的衝擊,以致功虧一簣。為了吸取這些教訓,孟全祿將全營兵力編成梯隊隊形,依次跟進。這樣既避免了整個兵力的久戰困乏,又能積蓄部分主力相機支援,以備紅軍增援部隊的乘機突擊。布置完畢,已是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