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彌漫著潮濕的味道,這是一個整潔而又簡單的屋子,簡單的擺設,幾件還像樣的家具,而那平板的床上正躺著一位男子,他時而眉頭緊皺,時而伸出雙手在空氣中抓騰,好想是想抓住什麼,滿臉竟是痛苦的神情,一旁的婦孺心疼的哭泣著。
“我的小姐啊,你終於回來了,可憐的孩子,夢裏怕都是苦的吧……老爺啊,你走的冤呐……”
床上躺著的男子正是女伴男裝的柳諾平,而一旁哭泣的婦人正是當年柳府中諾兒的奶娘李媽,因為她年老體弱,柳彥儒念她是諾兒曾經的奶娘,便將她安置在了城郊的一所房子裏安養天年,除了當初出府時給了李媽媽一筆錢,後來還定時的給她送來每月所需的生活用品,這讓李媽媽對柳府是感恩戴德,總是尋思著要報恩,不過天不遂願,柳彥儒突然來的變故讓李媽幾乎崩潰。
本以為在刑場上送柳彥儒最後一程,接著自己便隨主子一道去了,沒想到在刑場竟然碰上了失蹤多年的小姐柳諾平,當時她還是有些不相信的,但聽到柳諾平吹出的那支曲子,她便肯定那是柳諾平了,於是就出現了刑場上她緊抱住柳諾平的那一幕了,當時李媽媽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保護好小姐,給柳家留後。
刑場上柳諾平看到行刑的一切時,昏厥了過去,李媽費了很大的勁才將柳諾平帶會了家中,老天爺似乎也為柳彥儒受感到傷心,已經接連下了兩天的雨了,而柳諾平也昏迷了兩天。
剛回來的時候柳諾平發著燒,嘴裏不時的輕喊著:“爹爹……娘親……”看的李媽心裏那個難受,隻是不住的抹淚。
此時李媽剛送走了大夫,給柳諾平服下了湯藥,摸摸額頭總算是退燒了。李媽幫柳諾平擦拭了一番,歎著氣,嗚咽著。
“小姐啊,你可算退下燒了,我還真怕你又像當年那樣了……快些醒來吧!以後有奶娘在,不怕了,快些醒吧……”
柳諾平的腦海裏斷斷續續的出現了很多影像,她看見一個五歲左右的女孩,牽著一個女人的手說笑著,小臉上滿是幸福在蕩漾……
又看見那個女人摟著孩子說:“傻孩子,哪有女孩子一輩子在爹娘身邊的啊,諾兒以後會出嫁的……”
畫麵又忽然斷裂開了,好似變成千萬塊碎片,如流星般消失在無盡的虛空,轉眼又看見一個男子將剛才那個小女孩抱在膝蓋上遞給她瑞雲笛……
柳諾平覺得好似要抓住什麼了,可是又什麼都沒有,緊接著又看見了血,滿目的鮮紅,到處都是,眼前出現了那個抱著女孩的女子,又出現了那個男子,忽然又回到了刑場上的那一刻,被塵封的記憶開始如潮水般湧來……
“爹……娘親……我是諾兒,等我……”一聲驚呼,柳諾平睜開了雙眼,屋子裏是跳動的燭火,身旁正趴著一個人,細細看著,柳諾平顫微微的呼出:“奶娘……”
這一聲很輕,輕的沒有吵醒已經兩天沒合眼的李媽了,當柳諾平睜開雙眼時,她被虛空封存的記憶開始蘇醒了,柳諾平憶起了和爹娘在一氣起的點點滴滴,痛苦幾乎要將她吞噬,一想到當年爹為了救她要眼睜睜的將她送走,那一聲聲的柳叔叔,撕扯著她滿是痛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