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你從來沒有告白,卻像是我的岸(3 / 3)

祁山很誠懇地說:“我在考慮房子的首付和貸款問題。”

雲燕的母親走過來說:“你伯父已經考慮到這個問題了,如果你們決定了,就替你們把首付款交了。”

祁山說:“這樣不太好,伯母,我們兩個很獨立,應該能夠承擔購房的壓力。”

“小駱,你就別跟我們客氣了,叔叔阿姨很喜歡你們,這個算是送給寶貝女兒的一件禮物。”雲燕的母親很開心地說。

祁山還想說什麼,但被雲燕攔住了,雲燕抱著母親撒嬌說:“謝謝媽媽,你們最疼我。”祁山見母女這種氛圍,他隻能咽下想說的話。

回家的路上,祁山一直悶悶不樂,雲燕開始還想試圖讓他開心,但是跟他說了很多笑話之後,祁山都不開口。雲燕有些生氣,她扭頭就往回走,祁山隻好追上去。他一邊走一邊說:“我隻是覺得不該接受你爸媽送的房子。”

雲燕哼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完全不理睬祁山。

祁山提高嗓門說:“你知道嗎?你的家庭是富裕,但你嫁的人是我。我需要在我們財力能夠支撐的範圍內給你幸福。如果我們購買那個房子負擔太重了,可以換一個稍微小一些的……”

雲燕打斷了祁山的話:“當初我媽讓我不要選擇普通家庭的男孩子,我做了多少抗爭?他們現在終於認可你了,願意把我托付給你,他們就想給我更好一點的生活,你何必礙於麵子拒絕?如果覺得羞愧,你就去掙錢讓我們富裕起來。”

祁山第一次聽到雲燕說這樣的話,他很冷地說了一句:“我沒想到你會這樣想。”然後祁山轉身就走開了。雲燕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當時她覺得自己也很委屈扭頭就離開了。

他們因為婚房的問題冷戰了很久,祁山隻想用自己的力量給她一份幸福。那天祁山下班回家,雲燕站在門口迎接他。祁山本來想冷漠地走開,但雲燕抓住他的衣角說:“你幹嗎?還要繼續僵下去嗎?”

祁山很冷靜地說:“不在這邊說。”說完示意她,兩人一起走到路邊。

祁山看著有些憔悴的雲燕就心軟了,他問:“這幾天還好嗎?”

雲燕委屈地流下了眼淚:“憑什麼那麼久,你都不說話?我隻是希望你能體會我當初為了我們掙紮了多久,我隻是想要我自己的愛情,不受任何事情的束縛。好不容易他們都妥協了,你卻不理解我。”

祁山歎了一口氣,他說:“你不明白我的心嗎?我知道你的付出,雖然你沒有說過,但是我知道你的努力。可就是因為你的抗爭我才想要自己努力付出,給你幸福,而不是接受他們的贈送。”

祁山見雲燕沒有說話,他繼續補充道:“誰都有不可一世的自尊,在愛情裏更是明顯。你要的是無所顧慮的純真愛情,但是我想要的最好的愛情是照顧好你的整個生活。你明白嗎?愛情裏你有你的自尊,我有我的自尊。”

雲燕這才感受到,愛情裏兩個人的自尊一旦拿上刀劍,披上盔甲,彼此廝殺,就會刺傷對方。你握住他的軟肋,他拿著你的信任,在一瞬間戳痛彼此最柔軟的地方。

兩人靜默良久,祁山看著淚眼汪汪的雲燕,說:“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安靜一下吧。”

雲燕聽完祁山的話,哭著跑開了。她心裏一片委屈和酸楚,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對誰妥協過,也從來不曾低頭。這一次她低下頭去尋找自己的愛情卻被告知要分開。她根本聽不進去“分開”兩個字前麵說了什麼,唯一聽到的就是分開一段時間,大腦轟鳴的片刻她隻有逃回家的想法……

生活就像蹺蹺板,在跌入低穀的時候總會遇見一朵花開,在鮮花滿園的時候也會看見暴風來襲。你想要最燦爛的光就要經曆最黑暗的夜。

雲燕回到家後回想起這幾年相處的時光,雖然有大大小小的爭執但是沒有任何一次讓兩個人冰冷到極限。她思忖著是不是自己愛得太驕傲,或者自己愛得太卑微……

在旁人看來,那麼漂亮的女生,家境好,有能力,簡直是個完美的結婚對象。但是為什麼祁山要選擇分開,讓雲燕受傷呢?雲燕的母親看到女兒的悲傷,她很生氣地說:“你看吧,就是不能嫁給窮人。”

雲燕沒有跟母親爭辯什麼,她隻是問了一句:“為什麼會這樣?我隻想要一份跟外在無關的愛情。”雲燕的母親隻是心疼自己的女兒受傷,把她攬在懷裏,歎了一口氣:“傻孩子!”

而此刻,祁山內心波動也很大。祁山的母親見他近幾日垂頭喪氣,就問起:“兒子,怎麼了,都快有新家庭的人了,怎麼最近看起來很低落?”

祁山回答說:“我和雲燕吵架了,她家要給我們買一個大一些的房子,我不想接受這種饋贈,我想用自己的能力給她我負擔得起的生活,但是她不明白。”

祁山的母親說:“很多事情沒有辦法那麼純粹,你自己負擔得起的愛才是愛嗎?也許你們努力一下就能負擔了。”

祁山說:“媽,她的生活超出我的預期,我擔心她跟著我吃苦。”

“女人其實沒有太多顧念,你想過沒,或許對於她來說,你不陪在她身邊才是最大的痛苦。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經曆柴米油鹽的生活都幸福,在自己厭惡的人身邊,玫瑰世界也會覺得腐爛發臭。這是我原來對你父親說的。”祁山的母親很堅定地跟他說。

他始終還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讓雲燕幸福。聽完母親的話,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雲燕其實很在乎他,不然不會來找他,不然不會抗爭那麼久。他下定決心要去做一件事。

他跑遍了城市裏的新樓盤,終於找到一處讓他覺得很喜歡的新居,價位、朝向、地段都正好。祁山取出所有的積蓄,還跟朋友借了三萬,購買了新居。他在房產證上寫了“雲燕”兩個字,辦理好所有的手續,他帶著房產證直奔雲燕家。

路上他一直撥著雲燕的電話,但是傳來“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的聲音。他心中湧動著一種希望,他期待雲燕能夠明白,明白那種讓她幸福的渴望。來到雲燕家門口,他頻頻敲著門,這一次祁山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冷靜和淡然,他急促慌張,他想要她知道,隻想要她知道他來了。

門開了,是雲燕的母親,祁山趕快問:“伯母,雲燕在樓上嗎?”

“在的呀……你……要……”雲燕的母親還沒有說完,祁山就飛速幾步衝進去,然後直奔雲燕的房間。

當祁山氣喘籲籲地站在雲燕房門口的時候,雲燕有些吃驚。祁山開始說話:“你看,這是我想給你的幸福,我們會有一個家,一個屬於我給你的家。這個時間段,我能夠承擔的幸福……我隻想要給你我能夠承擔的,但是不知道這個是不是你需要的。”

雲燕還是沒有太明白發生了什麼,接下來祁山就遞過來一份房產證,雲燕翻開房產證看見了自己的名字,她很驚訝地看著祁山,祁山說:“這個是我能承擔的。”

“我不等房子,我等的是你的態度!”雲燕說完衝過去擁抱了祁山。

“這個就是我們的故事,從那次爭吵後,我改變了很多,為了這份愛情我會漸漸學著改變自己的脾氣,而且再也不大手大腳花錢了。”傲嬌的小公主講完自己的故事後,很溫柔地說了自己的改變。

我回應:“很喜歡你對愛情的態度,仔細聽完了你的故事,感觸更深,期待你們的婚禮。”

相互道完晚安後,我躺在床上靜靜思考兩個人的愛情。雖然今後他們難免還會因為家裏的一些瑣事而爭吵,但是經過那一次風波之後,我相信兩個人都成熟很多。

最親密的人最容易產生因為維護自尊而引起的戰爭,她有她不顧世俗捆綁的勇敢,隻想要一份安全的愛情,無論吵鬧、任性、刁蠻、自我……她要的是他全盤接受。他有他不顧世俗貧富的眼光,他不想成為一份婚姻的獻禮,他要給愛情的也是一份純粹的擔當。愛情裏有很多事情看似瑣碎,但是蛛絲馬跡之間又傳遞著彼此的意念。自尊開啟的戰爭很難停止,隻有雙方用愛來融化。

最初的時候,我一直不理解,她為什麼想要在婚禮中呈現出分分合合,但是後來看到雲燕為了兩人的婚禮花費很多精力,四處找人幫忙,盡量降低婚禮預算,同時對細節又非常挑剔時,才明白她為愛在不斷改變自己。她說母親讓她不要太節省,想買什麼都盡量去買,但是她依舊勤儉節約。

在這個時代中,物質能夠撼動的都是輕浮的,那些對愛渴望的靈魂是很難被物質撼動的。這個時代有了更加開放的風氣,女性可以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愛情和幸福。兩個獨立的個體難免因為各自的自尊產生衝突,這種勇敢的自我表達也是愛的一種表述,不可一世的自尊也是對這個時代浮華的一種抵抗。愛能夠讓人堅強,能讓人不顧一切地勇敢和堅持,讓人在成長過程中學會付出和珍惜,包容和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