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你從來沒有告白,卻像是我的岸(2 / 3)

祁山揮一揮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帶著雲燕坐上車,他們前往湖畔,這裏有一家魚餐廳,祁山從店家圈起的小魚池裏,撈起一條魚,魚在網兜中搖晃著,祁山用堅實的臂膀強有力地穩住大漁網。他捧著擺動的魚站在湖邊對著雲燕笑,雲燕拍著手朝他飛奔而去,兩個人把魚放到桶裏,濺起一身水花,兩個人彼此對望,笑得很開心,雲燕很久都沒玩得那麼開心了。那份地道的香辣味融合了魚的鮮美,這餐麻辣魚兩人吃得不亦樂乎。

祁山送雲燕回家的時候,傲嬌的大小姐第一次很誠懇地感謝了他,雲燕說:“感謝祁山哥哥,這一餐吃得好痛快!”

“隻要吃開心了就好,好好休息,我先走了……”駱祁山心裏很愉快,淡然地點了點頭笑著說。第一次約會之後,兩個人很快就進入熱戀期。

雲燕很喜歡祁山傳統且沉穩的性格,祁山從來不在公共場合開不合時宜的玩笑,但是平日卻很幽默,私下兩人總是笑話不斷,雲燕逐漸感受到了祁山的魅力。她經常和祁山煲電話粥到後半夜,偶爾也會出去約會到很晚才回家。雲燕的母親發現女兒終於肯談戀愛了,高興了好一陣子,可是,當她了解了祁山的家境後,又變得憂心忡忡。

雲燕的母親並不看好這一段愛情,除了兩家的家庭差異之外,她還擔心女兒重蹈自己的覆轍。雲燕的母親曾經嫁給一位很有才華的教師,當時郎才女貌也堪稱一段佳話,她以為兩人守著愛情安靜地過日子就很好。

後來雲燕的父親看到很多同事下海經商後經濟條件不斷改善,他也想嚐試這樣的生活,於是南下深圳。開始的時候,他時常打電話回來說明最新的消息,後來就沒有頻繁的電話聯係了。

很多時候他都在應酬,感受大千世界花花姿態。雲燕母親打電話過去,要麼不通要麼說不上兩句就草草掛掉。漸漸杳無音訊,再後來雲燕的母親居然收到了離婚協議,他打過來最後一通電話,冷漠地說:“煩勞簽上姓名,房子和女兒歸你,你們的撫養費生活費我會按月支付。”

雲燕的母親受了當頭一棒,她實在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當她拿著離婚協議飛到深圳的時候,站在樓下竟然看見自己的丈夫擁抱著一位貌美如花、時尚豔麗的女子。雲燕的母親什麼也沒說,簽完協議摔在雲燕父親的麵前,怒氣衝衝地離開了深圳。

她沒有問過為什麼,縱然自己落淚很多次。她告訴雲燕,事情一旦發生了,就不要再想去改變。不要期待安寧,生活就是這樣永遠起伏不斷,但是選擇很重要,不要天真地以為有了愛情就能過幸福安定的好日子。

雲燕的母親因為早年被發跡的父親拋棄而對窮人產生了一種錯誤的情緒:當窮人變富有的時候就會變壞。

所以在知道雲燕和駱祁山處於熱戀的情況下,母親不顧雲燕的抗爭,硬找來一位故友家海歸的兒子撮合兩人。兩人第一次見麵就極度尷尬,雲燕對那位男士很不客氣。第一次見麵各自回到家後,雲燕躲進自己的房間不出來,母親打電話詢問對方的情況,對方的母親隻是笑著說:“我們家兒子太不優秀了,應該沒辦法變成城中首富,配不上你家孩子啊……”這段話噎得雲燕的母親完全沒有回嘴的餘地,最後母親掛了電話後直奔雲燕的房間。

母親推開房門說:“我不厭惡窮人,我厭惡忘記窮根的人。你爸爸當年娶我的時候也是窮小子,那時我也覺得很幸福,但是後來他忘記了幸福的樣子。你懂嗎?”

雲燕從床上站起來說:“駱祁山不是那樣,他不會改變的。”

母親說:“沒有不會改變的人,隻是他麵對的誘惑不夠大!所以富裕的人好,至少他懂得物質條件,不用被錢驅使去做一件事。我是過來人,你好自為之。”

雲燕一直強調:“祁山就是不一樣的,他就是不一樣的,他不會變。”

母親見雲燕那麼堅持,搖搖頭甩甩手就離開了。雲燕有一種勝利的快感,同時也有一種與母親抗爭的疲倦感。她給駱祁山打了電話,要他陪自己出去走走。

雲燕像一個很快樂的小孩,牽著駱祁山的手在中山四路的街道上慢慢走。那一天她特別開心,連蹦帶跳沒有片刻安靜。駱祁山察覺到她的異常開心,就問:“為什麼今天這麼開心?”

雲燕俏皮地說:“就不告訴你,是我的一個偉大勝利!”

駱祁山笑著說:“你有什麼想要戰勝的?”

雲燕瞥他一眼:“最親密的人的頑疾才是最需要戰勝的。”

駱祁山淡定地說:“願聞其詳,你且慢慢說。”

雲燕看著他,端詳了一會兒說:“不想告訴你,怕你覺得我太喜歡你不能自拔。”

駱祁山說:“喜歡是會變化的,過日子才是永恒的。你不說我不問,機靈鬼。”說完摸了摸她的鼻子。

雲燕傲嬌地說:“本公主就是喜歡你的這份寬厚。”

兩人相視一笑,沉浸在入秋的濕潤的街道醞釀著幸福,完全不知覺將來要發生什麼。

駱祁山確實沒有發現雲燕的家境,他當初交往的時候隻知道雲燕是富家小姐,但是家裏究竟有多富裕,是他沒有想到的。

當他穿著幹淨整潔的休閑裝站在雲燕家豪宅的門口時,他看見了房間裏的富麗堂皇和雍容華貴,也看見了站在門口的雲燕母親的冷漠和趾高氣揚。

雲燕和雲燕的繼父都很喜悅,雲燕的繼父很和藹,他招呼道:“來,小夥子,進來吧!自便,隨意些,就當自己家。”

雲燕的母親說:“什麼自己家,進來也不叫人嗎?”

駱祁山溫和地說:“伯父伯母好,感謝二位的邀請,初次來訪,不周之處請二位見諒。”說完就把帶來的禮物遞上。

駱祁山聽雲燕說過,伯父喜歡傳統的卷煙,他就請朋友從雲南的村落裏買來了經過第一道工序的原生態煙絲。雲燕的繼父一看這個禮物便樂開懷了。駱祁山聽雲燕說她母親每次出門一定會帶胸花。冬天的大衣、夏天的正裝裙子,她從來都不忘記胸花,她隻喜歡有茉莉的設計款。因為茉莉胸花很難買到,所以她總是很少添加新品。有的時候很糾結,猶豫要不要買其他樣式的胸花。祁山的母親正好有一支家傳的茉莉花發釵,他便邀請一位工匠把這支釵改成胸花。雲燕的母親看到胸花時,眼睛一亮,欣喜萬分,但是她努力掩飾住自己對茉莉胸花的喜好,繼續呈現出不太開心的樣子。

祁山雖然對雲燕富裕的家境感到驚訝,但他還是很鎮定地完成了這一次拜訪。談起為什麼要回重慶發展,他很直接地說:“父親在我大學最後一年去世了,他去世的時候我沒能及時趕回家,守著他,所以我不能再讓母親一個人生活。大學畢業後,我就打算回到故鄉照料母親,安心過日子。”

雲燕的母親追問:“如果北京現在給你更好的職位,你會不會選擇離開重慶?”

祁山說:“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平穩的事業,能夠照料母親,剩下的就是找一個能一起過日子的伴侶,其他的事情對我來說會是負累,我隻希望穩定一些。”

雲燕的母親又說:“如果讓你到叔叔的公司幫忙打理呢?我們還是很缺少人手的。”

祁山想了想說:“如果是雲燕的丈夫,為了家庭的發展,我願意幫忙且承擔責任。但是我自己內心很喜歡現在的文職工作。”

雲燕的繼父笑著說:“小夥子知足常樂,我喜歡!”

祁山笑了:“普通家庭的孩子,相信的還是勤奮和穩妥,命中有的無須求,靜心過好日子。這個時代什麼都追求速度,但是生活還是慢下來一點比較好。”

雲燕的雙親對視了一下,對這次見麵還是比較滿意。雲燕很開心地送他出來,她俏皮地吻了他一下說:“成績好的人就是厲害,第一次來家裏表現得不錯,沒有信錯你。”祁山鎮定地說:“你沒說過你家是這個樣子。我料想你平日的嬌氣就是家裏寵愛有加,但沒成想是這樣,責任重大呀。”

雲燕說:“什麼責任?我之前就幫你擋了很多情敵了,我要的是愛情,沒有任何負擔的愛情。王權富貴、清規戒律這些都是束縛。”

祁山抱抱她,摸摸她的頭說:“能夠安然就好,我會盡力給你幸福。”

旁人眼中的貧富差距沒有構成兩人吵架的導火線,跨越這種社會偏見讓兩人緊緊相守,產生了一種情感的依戀。但是貧富差距所帶來的生活習慣、生活方式卻讓兩人產生了衝突。相處的第四年,他們曾經吵鬧到一度要分開。雲燕常說:“愛情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分分合合很多次,但是最終還是沒分開,我相信這種感情是真愛,我隻相信這種才是真愛。”

後來,兩人開始籌備新家。雲燕的母親看好了一個樓盤便帶著雲燕和祁山去看。她非常興奮地規劃房間裏的格局和擺放,雲燕也覺得很滿意,但是一回頭看見祁山低著頭站在窗邊,她走過去問:“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