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該出鞘了(3 / 3)

性和命

27號地皮事件,以及吉朵之家的事情,包括吉朵國際和沈氏集團、好花常開並列為燕省三巨頭,他已經從沈向葳和沈向蕤口中聽說了許多,也無意中聽到沈雅對於沈氏集團的下一步布局。雖然不是太深的內幕,但明麵上的一些刀光劍影的較量,他還是知道一二。020527號地皮作為沈氏和好花常開較量的支點,曾經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是省內商業較量的新聞事件。隻不過後來吉朵國際出事之後,020527號地皮暫時擱置了起來,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但表麵上的刀光劍影雖然消失,背後的過招卻沒有停止。耿吉朵雖然還沒有出現在公眾視線之中,他消失了足足有半年之久,已經有無數次傳言說他已經“被自殺”了,實際情況卻是,他不但沒死,還活得十分舒坦,在西山的一處別墅中每天喝茶聊天,下棋騎馬,除了不能拋頭露麵之外,行動自如。有傳聞說,耿吉朵不但從容過關,還重掌了吉朵國際的大權。現在他在西山遙控指揮,正在發動各方關係促成吉朵之家的複工。原先因為他被抓之後而中斷的供貨鏈,因為他的努力修補,正在逐漸修複中。其中有一部分供貨商已經動搖,抱著現在恢複供貨或許還可以收回前期貨款的想法,願意賭一把。停工了半年之久的吉朵之家,開始有了土石鋼材陸續進場的動向,說明複工在即了。許多人認為即使耿吉朵出來,也需要調用二十個億的流動資金才能保證吉朵之家的複工,不想耿吉朵還沒有正式公開露麵,隻憑多年深耕細作的關係網,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吉朵之家重新啟動,不少人都在驚歎之餘,暗暗佩服耿吉朵的人脈之廣,果然了得。但也有人不以為然,因為吉朵之家雖然比以前多了一些運送砂石的汽車,但雷聲大雨點小,並沒有工人進場,也沒有大型設備入場,隻是虛張聲勢,製造一些氣氛而已。吉朵之家有望複工的氣氛,除了安定了吉朵之家的購房者之外,對020527號地皮重啟拍賣程序,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因為當初沈氏和好花常開爭奪020527號地皮鬧得不可開交時,吉朵國際出事了,020527號地皮之爭才擱置了下來。現在耿吉朵沒事了,吉朵之家有望複工,020527號地皮又被有心人拋了出來。原先市裏定的起拍價格是二十億,現在重新放風出來,起拍價格是十億,直接腰斬了一半。十億的價格相當有誘惑力,不但花向榮聞風而動,沈雅也坐不住了。到底沈雅是不是對020527號地皮誌在必得,鄭道也不得而知,沈雅也不會和他談到如此重大的事情,不過沈雅的心思他還是知道一二,清楚沈雅非常在意020527號地皮的歸屬。不僅僅在於020527號地皮是一塊好地,會成為今年的地王,可以打造石門的地標性建築,還在於如果成功運作的話,沈氏將會借助石門之門一躍成為燕省的龍頭老大。沈氏、好花常開和吉朵國際並列為燕省三巨頭,三家呈三足鼎立之勢,卻誰也不甘於對方之下,都想成為龍頭老大。三家明爭暗鬥多年,不分勝負,盡管三家都聲稱自己超越了另外兩家,但另外兩家以及業內都不認可三家之中的任何一家可以一家獨大。吉朵國際的出事以及020527號地皮的歸屬,是三巨頭重新洗牌的絕佳時機。趁機入股吉朵國際或是拿下020527號,不管哪個選項得手,都能一躍而起。“吉朵之家的複工和020527號地皮的重新拍賣,應該是有著某種隱蔽的聯係……”鄭道微一思索,又風輕雲淡地笑了,“我隻是一個醫生,隻治人身上的小病,不管社會層麵的大病。”“再大的事情,也是由人做出來的。”畢問天嗬嗬一笑,“同樣,再偉大的人物,也會生病,哪怕是小病,也一樣會難受會需要醫生。隻要找對了支點,鄭道,你就可以從小處入手,先醫個人,再醫社會,最後可以醫國。”“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何小羽被二人的話繞暈了,不滿地說道,“不是說去王淞家嗎?吉朵之家和什麼020527號地皮與去王淞家有什麼關係?”“王淞的爸爸,出事了。”畢問天沒有正麵回答何小羽的問題,微微搖頭,“等一下到了王淞家裏,你就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了。”鄭道沒說話,目露憂色。盡管他已經猜到王淞的爸爸王安逸可能是出事了,在真正得知真相的時候,還是難以接受。在他的印象中,王安逸是一個隨和謙遜的官員,並沒有其他官員常見的官派和架子,說話也是慢聲細語,並不咄咄逼人。

王淞家位於市局家屬樓二號院,院子不大,隻有三棟多層住宅。院子裏長滿了高大的梧桐樹,樹幹足有一米粗細,說明年深日久了。鄭道一行來到三號樓301室,敲開了王淞家門。開門的人正是王淞,時值中午,他穿著大褲衩,睡眼惺忪,頭發亂糟糟,頹廢而沮喪。“你怎麼來了?”王淞見是鄭道,愣了一愣,又看到鄭道身後的何小羽和畢問天,他勉強笑了笑,“你們怎麼來了?”房子是三室兩廳的格局,一百六十平方米,裝修風格傾向於簡潔大方。王淞換了一身稍微正式一點的衣服出來,為幾人倒了茶,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低頭不語。“人是什麼性,就有什麼命。木性人招難,火性人受苦,土性人受累,金性人受貧,水性人受氣……所以說,沒有人什麼都好,都有不足之處。”鄭道見氣氛有幾分沉悶,就先拋出了話題,有些事情必須正麵麵對,“上火是龍吟,生氣是虎嘯,人能降伏住氣火,才能成道。有人惹你,你別生氣,若是生氣,氣往下行變成寒。有事逼你,你別著急,若是著急,火往上行變為熱。寒熱都會傷人……”“哧……”王淞被鄭道的大道理逗樂了,“道哥,你就別說這些玄之又玄的大道理了,大道理聽得明白想得明白卻做不明白。你說我爸不管是做人做事都問心無愧,怎麼就被人舉報說他貪汙了一千萬?現在他被停職配合調查,不知道關在了哪裏。”雖然說的是一件鬱悶的事情,但王淞卻用輕鬆調侃的語氣說了出來,平添了幾分滑稽的意味,倒也讓氣氛不再那麼沉重。“啊,你爸犯事了?王淞,你的官二代生涯是不是就要結束了?”何小羽話一出口才意識到不對,她太隨意太不在意王淞的感受了,忙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我是有口無心,你別往心裏去。”“沒事,沒事,我已經過了自己的心理關了。”王淞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看向了畢問天,“畢爺,當初您就看出了我會有一難,現在您再看看,我這一難能不能過去?是不是真像小羽說的,我這官二代生涯就這麼完蛋了?”畢問天微微一笑,將難題踢給了鄭道:“鄭道,你來說。”鄭道無奈地笑了笑:“畢爺,我又不是相麵大師,更不是什麼運師,哪裏看得出來一個家庭的興衰?”“我沒讓你相麵,也不用你推算王淞的格局,你隻管望氣就行,從王淞的氣色上判斷他會不會生病。”畢問天搖動幾下手中的折扇,“就和大災之後必有大疫一樣,一個家庭大變之後,家庭成員必定會有人大病一場。”鄭道心中暗驚,畢問天對天人合一的理解比他想象中還要深刻得多,他當下也不遲疑,朝王淞投去了審視的目光。王淞歪靠在沙發上,有氣無力,一臉疲憊,雙眼充滿了血絲,眼窩深陷,並且黑眼圈明顯,顯然是睡眠不足缺乏精氣神。再看他的氣色,雖眉宇之間隱有黑色,卻還算正常,隻是心思憂慮所致,並無大礙。鄭道心中有了計較,隻從氣色上看,王淞不會生病。以王淞的體格,隻需要好好休息一個晚上就能生龍活虎了。為了防止望氣不夠準確,鄭道伸手抓住了王淞的右臂,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王淞和鄭道認識多年,還是第一次被鄭道如此明目張膽地抓手,嚇了一跳,一下跳開了。“你要幹嗎?”鄭道大笑:“替你把把脈,看你有沒有病。”“你才有病。”王淞也笑了,主動伸手過去,“我怎麼覺得好像是不認識你一樣?你說你隱藏得有多深?我今天才知道你還會號脈。”“他會的事情比你想象中多一百倍。”何小羽一臉驕傲,高高昂起頭,“快,讓他給你把把脈,看看是不是滑脈。”“什麼滑脈?是不是很光滑的脈?”王淞一臉懵懂,“你不要騙我,我讀書少。”“切,連滑脈都不懂,你也太笨了……”話說一半,何小羽才想起王淞是鄭道的大學同學,學醫五年的他就算學的是西醫,不可能不懂中醫的一些脈象知識,知道王淞是故意逗她,怒了,“王淞,不要拿著你的悲慘遭遇當道德製高點,我不會讓著你。”鄭道哈哈一笑,收回了右手:“別鬧了,王淞脈象正常,沒事,至少近期不會有病。”王淞愁眉苦臉地搖了搖頭:“以前看過一句很讓人傷感的話-你不是什麼都沒有,你至少還有病。我倒好,我真是什麼都沒有了,連病也沒有。”“你也不是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有鄭道。”畢問天淡然一笑,觀察了一下房間布局,“一個人的運勢有起落,家庭也一樣。人的運勢的起落,和他以前的所思所想和近期的所作所為大有關係。家庭的起落,是全體家庭成員所作所為的結果。王淞,你能告訴我,你媽為什麼出國了嗎?”王淞疑惑地看了鄭道一眼,鄭道搖了搖頭,意思是他沒有告訴畢問天王淞媽媽的事情,王淞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畢爺,您怎麼對我家裏的事情了如指掌,是不是您認識一個對我家的事情特別熟悉的人?對了,您是不是認識張學華?”“張學華是誰?”畢問天意味深長地笑了。“張學華是附近一帶有名的萬事通,東家長西家短,天之南海之北,聊微信群聊QQ群,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心情本來有幾分灰暗的王淞,想起了張學華的滑稽和逗樂,忍不住笑了,“畢爺經常在烏有巷一帶活動,張學華也是烏有巷的名人,也許畢爺還真認識他。”烏有巷的名人很多,相比之下,畢問天就是仙風道骨出眾了一些,不管是能說會道還是走街串巷的人緣,他在烏有巷還真算不上一號人物,甚至名氣連胡說都不如,更不用說張學華了。畢問天聽說過張學華其人,卻並不認識,也是張學華和他並非一路人,他和張學華沒有交集。“我不需要通過別人了解你家裏的情況。”畢問天自信地笑了,“王淞,你爸的事情,表麵上看,是被熊正元迫害,其實根源在你媽身上。”畢問天此話一出,頓時震驚了王淞。王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畢爺,您、您、您怎麼知道是熊正元在背後黑我爸?您是不是省裏有人?”“我哪裏都有人,也哪裏都沒人。”畢問天站了起來,來到窗前,“一件事情,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發生了,追究原因的話,無非有兩點,一是內因一是外因。王安逸被查,外因是他和熊正元不和,熊正元早就想拿下王安逸,好安插自己人在副局長的位置上。當然了,上一次你和熊達的矛盾衝突也是誘因之一,但不是主要因素。”

“內因為什麼是我媽?”王淞現在對畢問天心服口服了,以前還覺得畢問天故弄玄虛,太過玄妙了,現在畢問天句句切中要害,不由得他不無比驚歎。“鄭道,你來說。”畢問天見鄭道在一旁若有所思,就拉鄭道下水,“用你的中醫知識來推論王安逸的問題的根源在哪裏,找到了根源,才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治病要治本,其實一個家庭出現了問題,就和人生病是一樣的道理。”本來鄭道還想說他不知道為什麼王安逸出事的內因會是王淞的媽媽,畢問天的最後一句話一下點醒了他,是呀,他原本早就知道一個家庭的興衰和家庭是否和睦息息相關,正所謂家和萬事興,隻有後方穩固了,前方才會勝利。如果和中醫的五行理論對應的話,家庭和諧而穩固,說明五行相輔相成並且陰陽和合。人體陰陽平衡則身體健康,家庭陰陽和合則事事順利。王淞父母不和,鄭道也早就清楚,不過他並不是喜歡多管閑事之人,沒有過多過問,隻知道王淞媽媽出國多年,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到底是因為工作原因出國還是因為夫妻感情不和,有意分開,他也完全不知道了。鄭道不說話,起身,背著雙手在客廳轉了一圈,然後又到另外的房間各轉了一轉,又回到了沙發上坐下。“看什麼呢?”何小羽被鄭道的舉動弄暈了,搖了搖鄭道的胳膊,“快說,鄭道,你看出什麼了?是不是一個家也和一個人一樣,出現了問題肯定是哪個部位生病了,找到了生病的原因,對症下藥就會治好,對不對?”還別說,何小羽還真是聰明,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王淞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忙問:“道哥,有什麼就盡管說什麼,不要顧慮我的感受,我受得了。”鄭道朝畢問天投去了征求的目光,畢問天卻手搖折扇,擺出置身事外的態度,並不回應鄭道的目光。鄭道無奈地笑了,畢問天總是喜歡逼他到牆腳,卻又不給他梯子讓他翻牆,好吧,他自己翻牆總行了吧。“天陽地陰,男陽女陰,陰陽平衡,才是正道。”鄭道咳嗽一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先說幾句大道理,再說具體的……從格局上看,家裏陽氣過重而陰氣不足,一陰一陽謂之道,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陰氣過重,事業不順,家人多爭吵,家裏陰冷不熱。如果陽氣過重,則剛強易折,做事容易過猶不及。就如一座高山,山雖高,卻無水無樹,光禿禿一片,寸草不生。”“然後呢?”王淞大概聽明白了鄭道的意思,“我爸這些年的脾氣確實越來越大,一句話不對就拍桌子,無名火說來就來,控製不住。也不知道因為這個急性子得罪了多少人,所以這一次他一出事,都沒什麼人幫他……”道是什麼?就是陰陽。陰陽是什麼?就是夫婦。夫婦各正本位,就合道。男無真剛女無真柔,家庭不和殃及社會,天下才不太平,世界才不安寧。鄭道點頭說道:“男女各正本位,男人以剛正為本,什麼叫剛呢?剛就是不動性不發脾氣。什麼叫正呢?正就是合乎正理。女子以柔和為本,什麼是柔呢?柔就是要性如水。什麼是和呢?和就是要合於理。所以剛正就是柔和,柔和也就是剛正。王淞,你媽的性格過於剛烈了,所以和你爸不和,兩強相遇必有一傷,你媽畢竟是女人,用剛強和男人對峙,終究還是會輸。所以最後她隻能遠走他鄉,這些年她在澳洲,生活在海邊,受到了大海的浸潤,應該剛烈的性子會柔和一些。”

接二連三

“明白了。”王淞點頭,“家裏本來就缺女人,爸爸性子又急,再加上從事的又是警察行業,陽剛、烈火和剛正……”畢問天微微一笑:“不錯,孺子可教。鄭道,你來說說什麼是天一生水,地六承之。”鄭道答道:“男人要有定力,不亂發脾氣,就是天一生水。女人要有溫柔,能托滿家,算是地六承之。這樣,家庭才能興旺發達。”“你爸的事情,告訴你媽沒有?”畢問天話題陡然一轉。“還沒有,爸爸不讓說。”王淞搖頭。“現在網絡這麼發達,發一組照片給你媽媽。”畢問天指點了房間中的幾處布置,“拍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都發給你媽媽。另外,你爸爸的事情,你也告訴她,不要說太詳細,隻說你爸爸現在最需要親人的陪伴。”

“我……”王淞有幾分猶豫。“隻有先解決了內因,才能有辦法解決外因。”鄭道勸導王淞,“不管是嘴裏的潰瘍也好,還是別的地方長瘡,在西醫看來,直接作用於患處就行。其實不是,所有外在的症狀都是源於內部的陰陽失衡。中醫辯證法,向來是先調理人體內部環境。”“明白了。”聽鄭道這麼一說,王淞終於下定了決心,拍了幾張照片通過微信發給了媽媽,又發了一段話過去。“等媽媽回話吧,估計現在她還在休息。”王淞收起手機,充滿期待的目光看向了畢問天,“畢爺,接下來該怎麼辦?您能幫幫我嗎?”“能幫你的人不是我,是他。”畢問天一指鄭道,“鄭道可以幫你爸從容過關。”鄭道嚇了一跳:“畢爺,這事兒可開不得玩笑,我哪有那個本事?”“你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你不知道,我也不清楚。所以,現在先不要急著下結論。”畢問天胸有成竹地一笑,“王安逸事件的外因是熊正元,知道王安逸為什麼得罪了熊正元嗎?因為吉朵之家。”鄭道瞬間就想通了問題的關鍵所在,恍然大悟:“原來王叔叔和熊正元的矛盾支點是耿吉朵。”在沈家,鄭道不止一次聽沈雅說過耿吉朵的為人。和沈雅的謙下隨和利萬物而不爭的水性性格不同的是,耿吉朵性格剛烈,行事如火,隻要是他決定的事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正是耿吉朵狂妄的為人和不擇手段的歹毒,雖然有不少人對他畏之如虎,但是也讓他樹敵眾多。有不少堅持原則的官員對耿吉朵敢怒不敢言,但也有極少數對耿吉朵的所作所為極為不滿,等候一個時機要讓耿吉朵知道有些規矩必須遵守。對耿吉朵極為不滿的人中,王安逸就是最明顯最突出的一個。隻不過王安逸主管的是刑事案件,和耿吉朵一直沒有交集,畢竟耿吉朵為人雖然狂妄,卻隻是求財,也不會真的為了賺錢去殺人放火。人總有生病的時候,就和人的好運總有用完的時候一樣,耿吉朵縱橫房地產行業十幾年,向來順水順風,從來沒有出過意外事故,這一次因為高官落馬連帶讓他摔了一個大跟頭,如果算是好運到頭的標誌的話,那麼他安然無恙地出來,還有意重啟吉朵之家似乎又是運氣好轉的跡象。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吉朵之家才有了複工的跡象,就出了一樁命案。正是這件命案,讓王安逸和耿吉朵有了正麵衝突,也導致了後來一係列事件的發生,更導致了王安逸和熊正元的矛盾激化,以及後麵更大的連鎖反應。一周前,吉朵之家一輛運沙車裝載了滿滿一車沙子來到工地,按照正常流程,把沙子傾倒在指定地點,開車走人就行了。司機史黑胖停好車,突然尿急,跑去上廁所了。等他回來後,自動裝卸的翻鬥已經倒完了沙子,他也沒多想,開車就走。車一啟動,就感覺哪裏不對,車身顛簸了一下,似乎軋到了什麼東西。史黑胖是老司機了,第一直覺是軋到了一段木頭。工地上堆滿了各種建材,說不定誰不長眼亂扔東西。他下車一看,“媽呀”一聲驚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後車輪下麵,軋著一個人!雖然一車沙子全部卸光了,但他的車是後八輪,自重就高達十噸,十噸的重量壓在一個人身上,後果可想而知。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