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1月30日,正好是正月初十,老郭隻身一人闖到了大連,當時他36歲,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老郭為什麼把這個日子記得這麼清楚呢?因為郭慶凱的老丈人是正月初八的生日,他在家給老丈人過完生日,又準備了一天,初十才背起行囊背井離鄉來到大連。

最初,他在大連動物園門前的大公街給人打工,幹了兩個月。那時候大公街是大連市的裝飾材料市場,一左一右的生意都被大公街給帶起來了,買賣特別好做。所以兩個月之後,老郭就把大連的一些情況摸得差不多了,他在大公街附近的小區租了一個住宅改造的門市房,“就在現在的人民保險公司後身,房主姓王,是個盲人,房租一年7000,半年交一次房租,挺好。”

郭慶凱開始接活兒了。

“開始我都沒辦工商手續,那家夥生意好的,3個月的工夫我就賺了1萬多元錢。”

老郭接著說:“我一看生意這麼好,趕快把老婆孩子接過來吧,好讓老婆幫我一把啊。”

當年的6月16日,老郭把老婆孩子接到了大連。為了能接到更多的活兒,老郭在勞動公園東門又租了一個門市,還特意把自己的外甥,也就是郭慶凱二姐的兒子接到了大連。郭慶凱的老婆和他外甥在勞動公園那個門市,郭慶凱一個人在大公街這個門市。

活該郭慶凱倒黴。二姐家這個孩子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不到半個月的工夫,這小子在大菜市認識了一個朋友,可能讓人給拍花子了,或者是哪根筋搭錯了,再不就是腦子進水了,他給老郭玩了一個不辭而別,和那個萍水相逢的朋友合夥在大菜市賣起了蔬菜。結果老郭在大公街這邊忙活,他老婆在勞動公園那邊忙活。老郭的老婆根本談不了活兒,老郭隻好兩頭跑,一天一天忙得腳不沾地,活兒根本幹不過來。那天老郭累得實在不行了,到火車站找來了一個小夥子。老郭說:“我找那小夥兒的時候,一看他臉色煞白,就知道準是一天沒吃飯,都要站不住了,是複州城的,二十四五歲。”

老郭說:“那小夥子二話沒說就跟我走了。回到我那裏,我給他炒了三個菜。小夥子還行,能配合我幹活,挺有眼力。”

就這樣,晚上老郭和老婆在勞動公園那個店看堆,大公街這個店就交給了複州城的這個小夥。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老郭這麼信任這個小夥,小夥卻不買老郭的賬!當天晚上這小子就把老郭店裏值錢的東西洗劫一空,逃之夭夭了。老郭剛剛花1000多元給老婆置辦的行頭,還有一些值錢的工具都被這小子給拿跑了。

用人失察,沒辦法。也不敢再雇人了,隻好把勞動公園那個門市給撤了。被複州城小夥偷走的東西加上勞動公園那個門市的房租,還有裝飾門麵的投資,一共損失了1萬多元。剛剛賺來的1萬多元,就這樣付之東流,老郭元氣大傷,追悔莫及。1993年,那時候的錢實成著呢,1萬元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就這個時候,老郭門前突然又冒出一個修自行車的老頭,每天一大排自行車停在老郭門前,把他的門市堵個嚴嚴實實,不仔細看還以為這就是一個修自行車的鋪子呢,根本看不出來是一個裝潢店。自行車雖然堵的是門,其實比堵老郭的心還厲害,兩個月下來一算賬,比過去一個月的收入還少了一大截。就在這倒黴的時候,房租到期了,半年的房租3500塊錢一時湊不齊,房東說什麼也要趕老郭走。

其實,老郭對這房主是有恩的,他曾經救了房主一命。

“那天晚上我剛剛睡下,房主老王忽然拚命地敲地板,還一邊拚命喊,我一聽就知道不是好事,穿著大褲衩子就過去了,老王說:‘我不行了,快給我兒子打電話。’我趕忙按著老王說的號碼給他兒子掛電話,接著又急忙給120掛了一個電話,算是救了他一命。真沒想到,救命之恩啊,3500塊錢欠個仨月倆月的都不行。”

就這樣,人家活生生把救命恩人趕了出來。每每想起這件事老郭就聯想起農夫和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