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橋上(夜,外)
袁軍快步走來,他從一對正在親昵的男女青年身旁走過。
這個女的是胡麗,她正和一個英俊的青年緊緊抱在一起親吻。良久,兩人才分開,依依不舍地告別。
胡麗走下橋頭。
袁軍從路旁閃出來:“胡小姐。”
胡麗意外地:“袁經理?你怎麼在這兒?”
袁軍:“你不也在這兒嗎?”
胡麗:“怎麼?沒和你那位美人在一起。”
袁軍:“我?我那隻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
胡麗:“袁經理原來還是個情場老手呢。”
袁軍:“情場老手談不上,比起你胡小姐來,我可是小巫見大巫了。”
胡麗矜持地:“這你恐怕看錯了,我胡麗素來是孑然一身,潔身自好。”
袁軍奚落地:“果然是潔身自好。我都看見了。”
胡麗突然笑起來:“袁先生,別以為隻有你們男的腎上腺發達,我們女的也有荷爾蒙。”
“是嗎?”袁軍大笑起來:“好,高論。”
胡麗挑釁地:“怎麼樣?要不要試試我的功夫?”
袁軍:“今天不行了。改天吧,改天咱們單獨操練,我好好領教領教胡小姐的‘功夫’。好了,再見。”
胡麗:“再見。”
袁軍回到和張憶瓊分手處,早已人跡皆無。袁軍自嘲地笑笑,走了。
2.張家(夜,內)
張憶瓊坐在桌前,看著手裏袁軍的名片,自嘲地笑著,鄙視地把名片扔進了廢紙簍裏。
張德的聲音:“睡了嗎?”
張憶瓊:“爸爸,您進來吧。”
張德進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張憶瓊掩飾地:“哦,我今天有點事。”
張德看見桌上的請柬:“嘉隆花園開業典禮?怎麼,你去參加了?”
張憶瓊:“哦,一個朋友邀請,去應酬一下。”
張德嚴肅地:“我聽說這是一家台灣公司。小瓊呀,你身份不同,現在又承擔著重要任務,交友一定要慎重。”
張憶瓊好笑地:“爸爸,你操心過餘了,我都這麼大了,難道連交什麼朋友都不會選擇嗎?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肩上擔子的分量,我會處理好和周圍的人際關係的。”
張德:“你知道就好,我這不過是提醒你。”
張憶瓊:“好了,爸爸,天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張德:“那好。”
張德走後,張憶瓊想了想,又把袁軍的名片揀起來,看著,自言自語:“你究竟是個什麼人?”
3.嘉隆公司(夜,內)
袁軍進來。
保安:“袁經理,你回來了?董事長找你,讓你回來就去見她。”
袁軍:“是嗎?”匆匆上樓。
4.大樓走廊、辦公室(夜,內)
袁軍急急走來。到了喬芷風辦公室門口時,從門縫裏看見胡麗和喬芷風正看著一張什麼圖紙。他想了想,推門進來:“董事長,你找我?”
喬芷風:“袁經理,你來了?”對胡麗:“好了,你走吧。”
胡麗出去了。
喬芷風把圖紙鎖進抽屜。
袁軍不動聲色地看著。
喬芷風熱情地:“來來來,坐下。”
袁軍坐下。
喬芷風:“怎麼樣?今天的奠基儀式還滿意吧?”
袁軍滿意地:“很好,特別是董事長的風度、氣質,傾倒了所有來賓,充分展示了我們嘉隆集團的實力和風采,這對我們今後進一步發展非常有利。”
喬芷風謙虛地:“哎,我個人算不了什麼,公司的發展要靠全體同仁的共同努力。”
袁軍:“還是董事長看得深,看得遠。”
喬芷風關心地:“剛才你怎麼提前走了?幹什麼去了?”
袁軍:“哦,去送一個朋友。”
喬芷風注意地:“朋友?什麼朋友?”
袁軍:“普通朋友。”
喬芷風:“是不是一位小姐?”
袁軍:“董事長怎麼知道?”
喬芷風:“她在哪個單位供職,叫什麼?”
袁軍:“董事長,這是我個人的隱私,有必要說嗎?”
喬芷風嚴肅地:“有必要。凡在嘉隆公司的人,不許對公司隱瞞任何東西,這是規定。”
袁軍:“好吧,她在什麼單位不清楚,她的名字叫張、憶、瓊。”
喬芷風:“張、憶、瓊……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袁軍:“哦,回來那天在墓園,偶然認識的。”
喬芷風:“你們以前不認識?”
袁軍:“從來沒見過。——怎麼?董事長認識她?”
喬芷風:“不,不認識。”
袁軍:“聽董事長的口氣,我還以為您也認識她呢。”
喬芷風笑了:“你可真會聯想,我從來沒來過大陸,怎麼會認識她呢?”
袁軍也笑了:“我倒把這忘了。董事長是台灣人,怎麼會認識一個大陸姑娘呢?”
喬芷風關切地:“怎麼樣?你喜歡她嗎?”
袁軍:“喜歡嘛,現在還談不上。我們隻是普通朋友。”
喬芷風認真地:“年輕人,你聽到過這樣一句古訓嗎?朋友遍地皆是,知心一個難求。”
袁軍:“董事長的意思是……”
喬芷風:“如果你是真心喜歡她,那就要大膽地去追求。”
袁軍:“那好,我照董事長吩咐的去辦。”
喬芷風:“好了,天不早了,你休息去吧。”
袁軍:“那我走了。董事長再見。”
喬芷風:“再見。”
袁軍出去了。
喬芷風看袁軍出去,從貼身口袋裏掏出一個紙片,久久凝視著。
5.家屬院門前(晨,外)
張憶瓊走出來,在路邊等車。
袁軍從一旁閃出來:“張小姐。”
張憶瓊:“又是你!你來幹什麼?”
袁軍:“我是專程來向你道歉的。”
張憶瓊嘲笑地:“是嗎?這可是你第二次專程道歉了。”
袁軍:“這次和上次完全不一樣嘛。”
張憶瓊:“一樣也好,不一樣也好,我告訴你,我不需要。”
袁軍:“真的是對不起,我當時確實是有事。”
張憶瓊:“你有事也好,沒事也好,那是你的事,與我何幹?”
袁軍:“哎,沒必要這麼小肚雞腸吧。人常說,宰相肚裏能撐船,牢騷太盛可要防腸斷啊。”
張憶瓊:“我不是宰相,不必要在肚裏撐船。什麼意思嘛,叫人家等著,自己卻黃鶴一去不複返了,還說人家是小肚雞腸,好意思嗎?”
袁軍:“也不全是我一個人的錯。等我辦完事回來,你不也是白雲千載空悠悠了?”
張憶瓊撲哧一聲笑了:“就知道耍貧嘴。”
袁軍真誠地:“真的,那天我確實是有事。”
張憶瓊:“好了,別表白了,我相信你。”
袁軍鬆了口氣:“能得到你的原諒,可真是三生有幸呀。”
張憶瓊:“又犯貧。”
袁軍:“好了,走吧。”
張憶瓊:“幹什麼?”
袁軍:“送你上班呀。”
張憶瓊:“算了吧。我可不敢勞您大駕,我還是乘公交車吧。”
袁軍:“哎,可惜我不是公交車司機,要不然就能天天送你上班了。”
張憶瓊:“又犯貧。好了,就再原諒你一次。”上車。
兩人說笑著上車。車子開走。
一個人影從牆後閃出來,怔怔地看著遠去的汽車。
——這個人是蘇婭。她怔怔地看著,直到汽車看不見了,才悻悻轉身走了。
6.市政府、市長辦公室(日,內)
曹新文正在看文件,敲門聲。
曹新文:“進來。”
蘇之渝進來:“曹市長。”
曹新文:“小蘇呀,有什麼事?”
蘇之渝:“昨天我代表你參加了嘉隆公司的奠基儀式,這是他們托我帶給您的紀念品。”說著,把一個鑲嵌有嘉隆標誌的座鍾放在桌上。
曹新文猛然想起:“你不說我倒忘了。怎麼樣?奠基儀式開得好嗎?”
蘇之渝:“開得很成功,工商、稅務、銀行,所有的政府部門都派代表參加了,嘉隆公司非常滿意,他們的董事長喬芷風女士特別請我向您致意,對市政府對他們的關心和支持表示感謝。”
曹新文:“這是應該的嘛。對這些前來投資的外商們,我們就是要創造一個良好的環境。你告訴工商、稅務、銀行那些領導們,就說我說的,要他們對嘉隆公司的事要特辦、快辦,不許拖延。誰要是破壞了投資環境,我就拿他們的頭頭是問。”
蘇之渝:“好,我馬上通知。不過,我也發現了一些問題。”
曹新文注意地:“什麼問題?”
蘇之渝:“在儀式上,我看到了國家安全局的人。”
曹新文詫異地:“是嗎?”
蘇之渝斟酌著字眼:“我覺得這樣不太好,現在改革開放是大局,經濟建設是首要工作,如果這樣搞,弄得外商人心惶惶,是會影響到我市招商引資的大局的。”
“什麼?亂彈琴!”曹新文生氣地:“誰批準他們去的?”
蘇之渝:“我也不清楚……曹市長,是不是他們對嘉隆公司有懷疑,所以……”
曹新文:“懷疑什麼?全市那麼多家外商企業,難道說都要懷疑?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全世界都在講和平發展,和平共處,共同發展是主流,哪來的那麼多間諜。有些人也太神經過敏了。”
蘇之渝:“這也可以理解,安全部門嘛,情況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