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你別難過了。我一定會好好讀書的,我要有能力保護母妃。”君邪稚嫩的小手環住雪衣,臉上全是堅強的神色。
今天,那個薄情的帝王一定不會放過自己吧,雪妃心中黯然想到,她隻是被推到風口浪尖的棋子。
所有人隻知她狠毒善妒,這次的事一定會牽扯到她身上。都以為她貪慕虛榮,可她不過是被那年桃花紛落中英俊年少的帝王迷了眼,從此不顧一切,將一生都了結在深宮中!
雪妃輕輕的將君邪抱起,像抱著珍寶一樣溫柔。君邪一愣,似乎他被立為太子後,真的很久母妃沒有抱過自己了。母妃對他的冷淡雖然不明顯,可他還是察覺到了。
雪妃撫摸過君邪的發頂,柔聲問道:“邪兒,你長大了對嗎?以後,保護好自己。今天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回未央宮,絕對不能!”
還未待君邪開口,雪妃就示意宮女碧淩抱起君邪,他雖然習武,但也隻是個孩子,哪裏能掙脫大人的力道,身體不斷顫抖,感覺今天一定會有事情發生,他一定要陪在母妃身旁!
思玉閣。
文帝幾乎是奔跑著衝玉貴人的住處去,不長的一段路途竟提氣施展輕功。終於到了思玉閣,伸手推門,卻想到張央說的玉兒身亡的消息,手又無力的垂下。就靜靜的立在房門前,夜風帶來淡淡的血腥,這冷血的帝王,竟有了些恍惚,身子不露痕跡的晃了晃。
垂眸,依稀記得玉兒曾倚在他胸口,神色說不出的歡喜。玉兒問:“夫君,你要封我為後?”
文帝嘴角勾勒出笑意,卻是滿滿的嘲諷。卻是想到了後來自己的一步步安排,因為玉兒身份低微,也未育有皇兒。他隻能寵愛朝中家族勢力強大,手中又握有那件事的雪妃,封那個女人的野種為太子,而玉兒就在這小小的思玉閣裏受苦,連生孩子的時候,他都不能來看上一眼,唯恐露出破綻。
他在年少時就立誌給自己的女人富貴榮華,讓玉兒成為最幸福的女人。可,現在呢?
文帝陰鷙的神色更加猙獰,喉嚨中一口腥甜湧上,噴出一口血在房門上,如同盛放的妖花,淒慘悲涼。
大力推開房門,他的腳步有些踉蹌,看清了這破敗的房間,床上平躺著身形單薄的女子安穩的閉著眼,嘴角還有模糊的微笑。是啊,深宮二十年,死不是最好的解脫嗎?
“玉兒,玉兒……我來了,我好想你,你怎麼會留我自己麵對殺戮紛爭呢?玉兒,快……快回來吧,我錯了!”
他伏在床邊,手抓緊玉兒冰涼的屍體,淚流滿麵,竟然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守衛還未趕來,遠遠守在外麵的宮女都是戰戰兢兢的,她們都是思玉閣的宮女,必會承擔帝王的暴怒。
文帝的手摩挲過玉兒的臉龐,慢慢勾勒她的眉眼,溫柔而專注,眼睛裏,是閃爍的晶瑩。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緩慢的撐起身體,可背脊還是像老了很多一樣微微彎曲,大手一揮,他決絕的離開房間,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句話,瞬間決定了幾十條人命的生死。
“思玉閣所有人,都給玉貴人陪葬!玉貴人……葬入妃陵!”
玉兒,到最後為了大局,我們竟是生不可共枕,死不能同棺!
向著未央宮前去,快近了。文帝看到君邪跪在宮門前,聲嘶力竭的要雪妃讓他進去,文帝無動於衷的從君邪身旁走過。君邪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拽住父皇的衣角道:“父皇,母妃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邪兒不乖,求父皇讓母妃讓我進去吧。”
文帝一言不發,直接用力向前走去,衣角撕裂的聲音在黑夜裏如此清晰,天邊突兀響起一聲驚雷,轟隆的雷聲似乎在應和這一聲。衝進未央宮,雪妃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眉眼彎彎,著一襲單薄的白衣等待他,手中執了一盞畫著彼岸花的燈籠,她快步走到文帝的麵前,溫婉的說道:“陛下累了吧,雪衣一直在這兒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