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多大的事(2 / 3)

可是這一天不僅來了,而且來得這麼快。好像知道我正在猶豫著要不要換個地方做似的,這天中午沒客人時,馬老板忽然把我一個人叫到他睡的地方去了。

我這人就是呆,沒事時心裏擔心得要死,真到了那一步,我一點都沒想到會發生什麼事。隻當老板真有什麼事要我做,很平常地就進去了。

老板正仰靠在被窩上吸煙,讓我在他身邊站了好一會才坐起來,臉上少有地露出了笑容說:阿珍你來的時間不短了吧?我說也不長,明天才滿一個月呢。快一個月啦?這麼說我該給你發薪水啦。老板說著從枕下抽出幾張不知是不是早已準備好的大票子:拿著,這是400塊。我看你挺勤快,也不聲不響的,多發50塊獎金。別讓她們知道。

我接過鈔票時手都抖了,要知道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賺到的錢,而且還這麼多。阿金她們說得是不錯,馬老板真是個很好的老板呢!

我千恩萬謝。馬老板反倒收起了笑容,說你到底還太小,以後得好好改改這鄉巴佬本性。這錢是你勞動所得,要謝也謝自己呀?不過話也要說回來,你這是碰見了我,換個老板試試,會把你們正眼當人看?我這人心善,吃過社會不平的苦,受過不合理待遇的罪,所以知道尊重人。隻要你們聽我的話,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我難為情地點頭,老板眼睛裏便閃出光來,把身子一背說:小妮子,笑起來還蠻有樣的。來,給我捏個背,看看你手藝有沒有點長進。

可我還沒怎麼會呢?

正因為沒會才讓你多練練呀。不用怕,大膽捏。其實這不比理發,隻要手裏有點柔軟勁,怎麼捏都行。許多人圖的不過是小姐的一份溫存,真要來道地的,他早上按摩醫生那裏去了。

我膽子大起來,努力為老板敲了會背。他滿意地點著頭,胸前那粗粗的金鏈子閃閃地晃悠著。我隨口問了句老板這根鏈子好粗呀,一定要值不少錢吧?老板忽然得意起來,他托起金鏈子讓我掂掂分量,並且眯花了眼問我:阿金她們沒告訴你這鏈子的秘密?我說沒有。他嘿嘿一樂:以後你問問去。她們看到這鏈子時,可沒這麼粗。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告訴你,有一個女人跟我好,我就會送一條鏈子給她作紀念,然後讓金匠把我的鏈子加料重打一遍,所以它越來越粗了——怎麼樣,你不想讓我再打一遍鏈子嗎?

真的,我這個人真的很笨。現在想想老板這話意思太那個了。可當時我竟然一點沒拎清,還稀裏糊塗點頭說:好呀。沒料到話音剛落,我就一下子給這該死的金項鏈纏了進去。而等我省悟過來想逃時,馬老板已把我按翻在床上了。我當然不情願。可是想不到馬老板力氣會這麼大,無論我怎麼掙都掙不脫,幸好這時阿玉急匆匆地進來上廁所了,我急忙向她大叫:阿玉!阿玉幫幫我!

萬萬沒想到,阿玉聽見我喊,竟朝我翻白眼。似笑非笑地咧咧嘴,居然一聲不吭就退了出去,連廁所也不上了。而且還把原本虛掩的隔扇門給關緊了!

這時候,馬老板已經把我的上衣給撕掉了,把個腦袋整個兒拱在我懷裏亂親亂啃:吵什麼吵?我又不會吃了你!傻娘們——阿銀倒是沒騙我,你還真長了一對好波……

我不要!我不要!我嚇得大聲向外求救:阿金,阿銀!救救我吧……

我進來時,明明阿金和阿銀都在外麵熨衣服,剛才給老板敲背時,我還分明聽見她倆在外頭說笑,而且阿玉也肯定會告訴她們裏麵出了什麼事。可她們現在一個個都突然蒸發了似的,聲息全無,更別說進來說句什麼了。相反,外頭響起了嘩啦啦的關店門聲,收音機的音量也陡然放大許多。

媽呀……我不要,我不要呀……

我剛把IC卡插進話機,耳後便響起阿銀的驚叫:天爺啊,她真敢報警哎!

說話間,我的雙手被牢牢抓住,身子也騰空了一下,阿金和阿銀一人一條膀子,二話不說就把我架回店裏。阿玉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隨即把店門關上了。

把鋁合金門也下下來。阿金指揮道:老板說了,今天下午歇業。

阿玉一邊麻利地關上鋁合金門,一邊問阿金:老板有什麼事去啦?

我哪知道。反正我知道他準會給阿珍帶條金鏈子回來。

三個人會心地笑了笑,一齊圍到我身邊來。仿佛根本不知道剛才在這兒發生的是什麼事,居然異口同聲地數落起我來,說我太倔,說我太傻,說我太不通情理,說我太跟不上時代。說的最多的是沒想到我人小膽不小,居然真的敢去報什麼警,簡直要把她們都嚇壞了。

可是他強奸我!

別說得這麼難聽!阿金仿佛是在說她強奸似的,伸手來捂我的嘴巴:男人嘛,就這麼回事,他不過是喜歡你,想跟你玩玩。而且,我親耳聽到他問你要不要一條金項鏈,你說好的,這怎麼能算強奸呢?

算強奸又有多大的事?女人家,遲早要讓男人玩,強奸不強奸的,有多少區別?阿銀衝我直翻白眼:你問問阿玉,剛開始不也哭哭巴巴的嘛?現在怎麼啦?就你的×金貴,她的×就不值錢?

阿金歎了口氣:話也要說回來,這種事誰剛碰上都窩心。可誰讓我們是山裏人呢?要在大地方混,不付點代價怎麼行?說起來,我們也隻有這點讓他們看得上的本錢了……

那也要看我情願不情願……

情願不情願的還不是一回事。一直不說話的阿玉也歎了口氣說:老實說,當初我也咽不下這口氣,想死的心都有過。關鍵是馬老板這人還真不錯。我來城裏一年多了,找過好些工作,有的地方,比如車衣廠,一天16個鍾頭苦下來,眼睛都分不清黑跟白了,可滿了月一分錢沒拿到,隨便找個借口就把你趕走;有的地方找出種種茬子來東扣西扣,到頭來拿不到百把塊錢;還有的東家更是黑透了心,一分錢不給趕你走,還把你押金給黑了。馬老板這樣的可實在難得,工錢一分不少我們的,做得好還三十五十的發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