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田元親的三個小姓,他們雖然穿著胴丸,可是都沒有戴兜,他們也沒有資格戴兜。而飯田元親的裝備就要正規得多。老爺子頭上戴的是毛利元就表彰他在嚴島合戰裏麵的奮勇作戰而賞賜的鹿角兜,身穿赤絲係小腹卷,外罩一件鮮紅的陣羽織,手提一杆菊池槍。菊池槍,顧名思義就是菊池家造的槍。傳說是南北朝時期,菊池武光率兵參加築後川之戰,武光的兒子武政讓手下把短刀綁在竹竿上當槍使,大戰中破敵十分有效。戰後,菊池氏就命令刀工大量製造和裝備該型槍。
所以菊池槍是一種單刃槍,就像一把縮小版的小太刀綁在木杆上,這種槍可刺可劈,利於馬戰,所以高橋紹運的騎馬隊大都裝備這種槍。隻見飯田元親的那個不幸的小姓喉嚨被宗成一槍刺穿,發出了一聲粗厲的喊叫,隨即跌下馬死不瞑目。這名小姓死前的喊叫也讓飯田元親注意到了宗成一夥人,隨即他果斷和另外兩個小姓下馬,和宗成一幹人步戰。
如果老頭還是坐在馬上不下來,那麼等待他的就會是和他的小姓一樣的結局。騎兵雖然對戰步兵有優勢,可那是在對陣輕步兵和追殺潰軍或者從側翼衝散對方陣線的時候,騎兵才能體現出優勢,最傻的騎兵指揮官就是明知對麵是長槍方陣還要往槍陣的正麵上撞那種,例如英格蘭國王,長腿愛德華的孫子愛德華三世。
麵對槍足輕,最好的辦法就是用一隊佩刀武士砍死他們。由於刀的精良,所以足輕的劣質長槍很容易就會被太刀砍斷,再加上足輕身上沒有盔甲,和士氣低落,一般砍死前麵幾個,後麵的就自動潰散了。
飯田元親顯然深諳戰法,廢話,人家走過的橋比宗成走過的路還多。現在飯田元親完全是欺負宗成一行人沒有體力。經過了好幾分鍾的高強度作戰,再加上之前就是一路潰逃沒有多少體力,宇喜多家的武士們現在確實累得不行,也就隻有宗成還保持著體力,因為之前他做的唯一一個消耗體力的戰術動作就是挺槍突進。
人一熱血上湧就會衝動,宗成也不例外。他看到身旁的長船貞親一行人都累得不行,全靠對宇喜多家的忠誠信念在支撐,於是宗成自然而然的就走了出去。
“吾人乃立花右兵衛宗成,來將通名!”
“拖上一段時間,奇襲部隊就應該會準備好水攻了。”宗成如此想到。
“不過是個浪人,你沒有資格向我家主公挑戰!”飯田元親身旁的小姓怒不可遏。
可是老頭卻阻止了他的小姓。“立花右兵衛宗成?我記得你是大友家的家臣吧,怎麼會為宇喜多而戰?難道,”老頭雙目微眯,“你想挑起大友和毛利之間的戰爭!”
“毛利野心不死,西國就沒有和平!”宗成大聲說道:“閣下難道忘了三年前的多多良濱了麼?”
飯田元親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小鬼,吾人當然記得。吾人還記得就是你討取了我的得意弟子,吉川駿河守元春。”隨即老頭把槍一橫:“吾人乃是毛利十八將之飯田元親!閑雜人等退讓!”
想不到飯田元親竟然真的要和宗成決鬥,於是兩旁擠得滿滿當當的地盤刷的一下子變得空曠了起來,隻留下了一個全副武裝的老人和一個破衣爛衫的小孩。
“也罷,先把這小子宰了,想必宇喜多家的士氣就會大受打擊乃至崩潰吧,正好後麵的足輕列好槍襲陣以後需要時間走到戰場。”飯田元親如是想到。
兩人各自後退了十米,飯田元親雙手持槍,雙腿微微下蹲,槍尖對著宗成,好似一頭蓄積待發的老獅子,而宗成也是雙腿微微下蹲,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慢慢地放到了福岡一文字的刀柄上。
場麵沉靜的可怕。“呀!”突然,兩人都是大喝一聲,幾乎同時朝著對方奔去。但是老頭看到宗成還沒有拔出刀來,瞬間微笑了一下,然後把準備突刺的菊池槍收回,豎擋在自己麵前。
隻聽著細微的一聲“噌,”宗成拔出的刀刃在菊池槍槍杆上拉出了一個深深的痕跡。隨即,兩人錯位。
“哈哈哈,小鬼,到此為止了!汝之劍術居合,乃道場之道,非戰場之道!現在,去向須佐之男懺悔吧!”在宗成拔刀術失敗的同時,老頭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毫不遲疑的掄動菊池槍,把它翻轉九十度,毫不遲疑地朝著宗成空門大開的後背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