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曾敏是首次現場觀看日本特有的9小時製比賽,隻覺對局的進程實在是緩慢,已經快到十二點午休了,盤麵上隻有二十一手棋,雙方左下角下了個小目低掛,一間高夾的定式。

第二十一手逼住白棋一子,一般來說,白是不會立即出動的,可能會考慮開辟第二戰場,因為黑棋再補一手尖封也難以吃淨,反而湊出白棋右下飛掛的好點。

看著十二點已到,曾敏舒了口氣,說:“第一次看兩日製的比賽,感覺真是不一樣。”

林耀說:“小曾是覺得比賽太慢了吧?”

曾敏說:“我想如果不是經過比賽的錘煉,要對著一個簡單的棋勢坐上幾個小時恐怕誰都受不了吧。”

沈鴻笑著說:“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一件趣事。日本以前的比賽都是沒有限時的,有一位棋手,他的實力並不強,但卻沒有幾個人敢跟他下棋,你知道為什麼嗎?”

曾敏眼珠一轉,說:“是不是他特別能耗?”

沈鴻說:“不錯,他不但能耗,而且是非常有技巧的耗。第三手棋就能想上兩個小時,一天下來可能都下不到二十手棋。那時的比賽可是沒有封盤的,吃飯還好,可以邊等邊吃,睡覺可就麻煩了,他一看對手眼睛困得要眯住了,就馬上拿起棋子,裝成要落子的樣子,對手被他一嚇,睡意全沒了,可他又把棋子收回去。等對手眼皮子一打架,他又來這一招,不過是真的下子了,虛虛實實,不用幾下把對手拖跨,這樣一來,別說是棋手,就連裁判都頂不住了,而他還是精神飽滿,生龍活虎的。你說你願意和這樣的對手下棋麼?”

曾敏哈哈大笑,說:“碰到這樣的對手,那實在是三生不幸。對了,這位棋手以前是幹嗎的,怎麼會有這樣的磨功?”

張詳笑著插口說:“我知道,他自幼就是僧侶,打坐修禪那是家常便飯,普通人要跟他比磨功的話,那不是關公麵前耍大刀麼?”

曾敏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說:“厲害,厲害,如果讓我碰到他,一定俯首稱臣,回家吃飯睡覺要緊。”

沈鴻說:“好了,抓緊時間到餐廳吃飯吧,呆會還要回來看棋呢。”

走進電梯,沈鴻問:“小施下過兩日製的比賽,你對這盤棋怎麼看?”

施湧徐徐說:“兩日製的比賽,不是思考時間變長了那麼簡單,裏麵還涉及了很多巧妙的比賽戰略。比如這盤棋,我敢打賭白的下一手絕對會變著,所以才拖到午休時間,不給黑棋有中午準備的機會。”

眾人怔了怔,曾敏說:“那他會下到哪裏呢?”

施湧不冷不熱地說:“如果我能猜出來,那我就不是施湧,而是宮本秀哲了。”

下午一開局,秀哲馬上抓起棋子,打下第22手。

二路點,如同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直插黑棋的弱點。

這手棋一出,本來平靜的觀戰室內頓時熱鬧起來,開始討論起這手棋。

林耀神色興奮,說:“好,果然是出人意料的一手,嚴厲,嚴厲無比啊。”

張詳皺著眉頭,說:“我怎麼有種過分的感覺?白棋本身也有要補強的地方啊。”

施湧說:“無時無刻都保持著對對手的強大壓力,隨時打亂對方的部署,即使過分一點也在所不惜,這就是秀哲的‘力之棋’了。”

曾敏咂舌說:“好厲害的一手,一般的棋手恐怕想都不會敢去想這一招吧。”

林耀緊盯著屏幕,說:“現在就看李君聖如何應了。”

意外碰到對方的強襲,但李君聖毫無意外的神情,隻是想了五分鍾,就粘上了。等白棋跳回時,他更是隻想了兩分鍾,先雙了一手,等白棋尖出時,二路飛,搜根,正麵接受挑戰。

曾敏說:“李君聖好象對這招棋並不意外啊,胸有成竹似的,應得飛快。”

施湧搖了搖頭,說:“未必,隻是李君聖也深通心理戰術。一般棋手遇到意外的手段時,一般都要花費時間考慮,以免中了對手的圈套。可李君聖就是要讓秀哲覺得他是有備而來,就算不用午休的時間也可以輕鬆應對,以此巧妙地將壓力推回到對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