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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別人承認不承認,我自己是清楚的,其實五歲那年,我就發現我很有一些異常稟賦。真的真的,比如說吧,我媽喜歡把家裏好吃的東西包得嚴嚴實實,藏的十分隱秘。她跟我們說是怕老鼠咬,怕饞嘴的貓扒拉,其實就是不想讓我們多吃,她要把好的留給弟弟。

沒辦法,弟弟是我媽安徽——山東——江蘇橫跨三省、在幾家親戚之間躲躲藏藏才成功超生的,所以我媽對這得來不易的弟弟自然又得意又寶貝。我們都是吃我媽的奶,弟弟不單單是吃奶,要搭配奶粉,還要加麥乳精。盡管好多人在我媽麵前說,小孩子奶粉喝多了皮膚會黑的,可我媽根本不聽。

吃奶粉皮膚會黑,這事也許是真的,因為我弟弟的皮膚真的一點都不白。

所以,我和二姐對偷吃奶粉本來並沒有興趣。可是吃都沒吃過,那種不知什麼滋味的好奇還是很有些百爪撓心的。加上對弟弟特殊待遇的羨慕嫉妒恨,我們還是決定先找後吃,而且要多吃,這樣大家才好平等。一個媽生的,憑什麼弟弟把奶粉當飯吃,我們連嚐都沒嚐過呢?

不過二姐就是一股不平的情緒,她是沒具體辦法的,連麥乳精打開了她都不能原樣包上,每次都被我媽訓斥。我就不同了,我媽從來沒抓到過我。

所以偷吃奶粉的這次,二姐學乖了,找我一起行動。我們很快把尋常地方找遍了,都沒有——可見我媽也學聰明了。最後還是我從菜櫥裏的麵粉袋看出了端倪,原來我媽把奶粉放在麵粉口袋裏,乍一看根本沒有區別。而且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奶粉就在菜櫥裏的顯眼處,你能看到,但是用手夠不著——門上鎖了。無奈之下,二姐亂用剛學的成語“畫餅充饑”和“望梅止渴”來形容這種幹著急。

見二姐皺著眉頭一臉沮喪,我學著一休的動作把手指在太陽穴那裏繞了幾圈,然後讓二姐去拿了兩根筷子。我先用一根筷子給二姐示範:筷尖蘸了口水,從菜櫥的小格子裏伸進去,插在奶粉裏轉一圈,於是,筷子上粘了一層乳白乳白的奶粉。然後筷子慢慢縮回,不灑下一點痕跡。之後,把筷子尖放進嘴裏,舌頭一卷——原來奶粉的味道又細又滑又柔又甜又潤,唇齒留香。二姐看得眼睛都瞪大了。之後,我們倆你一下我一下,蘸了個不亦樂乎。最後還是我收尾,用筷子幹燥的另一頭再伸進去,輕輕抹平那些戳出的小洞,一切如舊。

夏天的時候,蘋果梨子都熟了,哪有人不愛吃水果的呢?可我媽絕對舍不得買那些又好又大的蘋果和梨子,那比青菜、土豆和辣椒貴得多。可架不住我們央求,我媽偶爾也會買。當然,我媽有她的一套辦法,上街晚一點,見人家賣水果的要收攤了,以軟磨硬泡的講價本領,再加上挑三揀四的技巧,最後用我們不敢想象的價格買下一堆不可思議的蘋果梨子。回到家,我媽首先挑了有鳥啄蟲蛀痕跡的,洗幹淨,挖眼兒去皮,讓我們先吃。

二姐可是我們姐弟四人中最愛吃水果的,給她一兩個是肯定斷不了她的念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