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鎮——金陽。
淩晨子時三刻，月已西沉，烏藍的蒼穹中寥寥幾顆星依然在閃著光，整個鎮一片沉靜。
東方家的後門吱吱呀呀被慢慢打開了。
躲在門外的徐秀才臉上一喜，一麵搓著手一麵迎了上去：“瑾兒，你怎麼才出來，讓我好等。”
“我是那麼容易脫身的嗎，要等母親睡了，還要瞞著身邊的嬤嬤丫頭，好容易才瞅了空跑了出來，好了，別在這裏話了，我們趕緊走吧，被家裏人現我們就死定了。”
從後門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東方家的大姐東方瑾。
徐秀才聽了東方瑾話之後，忙接過她手裏的包袱背在了肩上，包袱沉甸甸的，“是是是，馬車就在前麵，咱們走吧。”
坐上了馬車之後，東方瑾才算是鬆了一口氣，“想讓我嫁給那個病秧子衝喜，門兒都沒有，出了金陽鎮，我們便大地大了！”
“隻是，我們就這樣離開金陽之後，要怎麼生活呢？我不過是一介書生。”徐秀才顯然沒有東方瑾那樣樂觀。
“怕什麼，我們有手有腳還怕餓死啊，何況我可是會些醫術的，當年卓文君能當街沽酒，難道我就不能開門坐診，我帶足了盤纏了，不光將自己這一年攢的月例都帶上了，我還借著給母親請安，偷偷拿了她一些銀子，足夠我們開一家醫館的了。”
“嗯嗯，我都聽你的。”
“實話，我就看中了你這點——聽話！”
“嗬嗬……”
“傻笑什麼？”
馬車漸行漸遠。
東方家後門口一個身影一閃沒了蹤跡。
第二清晨，清氣爽，碧藍的空中，時不時有大雁南飛而去。
金陽開河岸邊，幾個早起的人圍在岸邊涼亭中旁趴在石桌上的一男一女指指點點。
“是喝醉了吧？”
“誰知道？”
“這女人誰呀，真是不知羞恥，大庭廣眾的，竟然與男人對飲，還喝成這樣。”
“我看著這男的怎麼像後街上的窮秀才徐清啊。”
“可不是徐清嘛。”
“徐清你怎麼在這裏，拐帶的誰家的丫頭啊？”
有好事的走到了近前，一推徐清的肩膀。
“交桃花運了！”
本來坐在石凳上的徐清，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啊——死人了——”
圍觀的人不由都嚇得往後縮了縮。
可能是好奇心作祟，見死了人，圍觀的人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聚越多。
有人認出了徐清對麵的女子是東方家的大姐東方瑾。
“東方大姐不是跟趙家的公子定親了嗎？怎麼會跟徐清一起死在了這裏？”
“別是他倆有什麼吧？”
“那可真是敗壞門風了。”
一個麻子臉一臉恍然的道：“殉情，絕對是殉情。”
“你又知道什麼？”
“趙家的公子前些年中了韃子的毒，有個遊方的道士保住了他的命，可是終究還是廢了，哪個女子願嫁給他。”
另一個挑柴的接道：“哦，我知道了，肯定是這東方姐不願嫁給趙公子，暗自與徐清有了尾，東方家鐵定不同意啊，兩人便約好到了此處，雙雙喝了毒酒，殉情而死。”
“的跟真的似的。”麻子臉一笑走開了。
人群中擠出一個手挎籃子的丫頭，滿臉驚慌的望著亭子裏的女子。
有人認出了丫頭，拍了她的肩膀一下道：“秀兒，這不是你家姐嗎？怎麼跟窮秀才殉情了，要是你跟我走，我一定舍不得你死，好吃好喝供著你……”
秀兒沒理會那賴皮，呆呆的望了一會兒，大著膽子走到死者的近前，雖然隻是露著側臉，可是一看就是她們家大姐！
烏青的臉，嘴邊還掛著血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