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淳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間,顧不得褪去衣衫,就躺倒在了床上。渾身又累又痛,可是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浮現出往日裏沈睿衝的體貼撫慰,她一直以為沈睿衝是她黯淡人生裏的唯一美好所在,可是可是……他卻將這唯一殘存的溫情撕裂了!眼淚從永淳的眼睛裏湧出,沾濕了枕頭。
窗下有兩個宮婢竊竊私語,“哎——,月依姐姐,你有沒有聽說……”後麵的幾個字說得格外的輕,讓人聽不真切。
“真的?你說太子殿下好好地,怎麼會突然重病呢?”
“聽顯陽殿馬皇後的人說,好像是中了毒,太子殿下現在已經是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麼嚴重啊?”
“可不是!你說前幾天我們二殿下被人刺殺了,現在是太子殿下中毒,是不是有人……”
“噓——,這話要是被人聽見了,是要殺頭的啊!”
兩個宮婢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各自散了。
永淳猛然坐起身來,怎麼會這麼巧?怎麼會?明明太子殿下昨天晚上還……怎麼可能今天早上就已經中毒到了話都說不出來的地步?難道是七皇兄?
既然他對自己的親哥哥都下得了手,更何況一向輕慢他的太子殿下呢!他昨天的話還言猶在耳,“太子他對不起你,我會讓他拿命來償的!”拿命來償?現在看來太子殿下是已經沒了半條命了,是不是太巧了?
難道是那杯茶?那杯詭異的茶,若不是下了毒沈睿衝怎麼會念念不忘呢?
為了一顆珠子滅人滿門,刺殺親哥哥,在自己娘親身邊埋下眼線,把自己獻上任由太子殿下淩虐,現在又要毒殺太子殿下。七皇兄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成的呢?你如何下得去手呢?
永淳強自支撐著翻身下床,再次來到了蓮嫵的房間,蓮嫵看見永淳有一刹那的驚詫,“我看公主身體虛弱,怎麼不在房間裏好好休息?”臉上無波無瀾,眼睛卻猶疑的盯著永淳。
“我要見七皇兄。”
“公主要是想見七殿下了,可以直接讓韻主子派人去請七殿下,又何必來為難我一個小小的奴婢?難道是公主……”她用食指和中指捏住永淳的衣領,向外一拉,永淳脖頸上密布的吻痕和青紫展露無遺,“也是,公主剛剛才從秦王府回來就急不可耐的又要見七殿下,難免會讓人說閑話。”
強烈的羞辱迫使永淳一把推開了蓮嫵向外走去。
後麵卻是蓮嫵涼薄的聲音,“我自會用我的辦法告訴七殿下你要見他的消息,至於他肯不肯來,我就不知道了!”
永淳一出蓮嫵的房間就遇到了韻嬪,“永淳,什麼事情讓你在蓮嫵的房間裏待這麼久啊!來,這是我特意讓禦膳房熬的燕窩粥,你今天的臉色這麼難看,一定需要靜養滋補才成,快把這碗粥喝了吧!”
韻嬪親手端了那碗燕窩粥給永淳。
“謝謝韻姨,其實我也沒什麼,隻是昨天跟著七皇兄貪玩,在裏仁坊夜市玩到很晚,睡眠不足所以才會顯得這麼疲憊。”
韻嬪點點頭,笑道:“你一直長於深宮,現在初見繁華熱鬧,貪圖玩樂也是人之常情,隻是下次可不許再這樣了!身體要緊。既然你沒什麼事,我就去給劉太妃請安了。”
永淳坐在廊下喝了燕窩粥,把碗交與小宮女以後,才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她一推開房門,便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九妹妹——”
“你怎麼會這麼快就……”永淳驚奇的望著沈睿衝。她簡直有些糊塗了,明明是剛剛才讓蓮嫵通知沈睿衝進宮的,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已經到了?
沈睿衝歎口氣,將永淳抱得更緊,“九妹妹——,我剛剛放你回宮就後悔了,所以就追過來了,我不應該讓你就這麼回來的。跟我回王府,讓我好好照顧你!皇兄以後再也不會做對不起九妹妹的事了,原諒皇兄這一次,好不好?”
這麼說來他是還沒有收到蓮嫵的消息了。永淳慢慢的掙脫他的懷抱,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你為什麼要刺殺二皇兄?”
沈睿衝甚至一絲的掙紮和猶豫都沒有,他淡然微笑,“九妹妹,你要是生七皇兄的氣了,七皇兄就給你打一下讓你來出出氣怎麼樣?可是這樣的胡亂汙蔑皇兄,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他伸手在永淳的腮上輕輕捏了一下,以示懲戒。
這親昵的舉動幾乎讓永淳刹那之間棄甲投降,不顧一切的投入他的懷抱。她定了定心神,“七皇兄又何必欺瞞永淳呢?”
沈睿衝負手而立,“這世間我最看重的人便是九妹妹了,對於九妹妹,我從來都是體貼嗬護,從來不敢有半分欺瞞!若是九妹妹執意認為我有什麼事隱瞞的話,那便是我對九妹妹的愛意了,我愛九妹妹有十分,可是我隻顯露了三分給九妹妹。”他的手指從永淳的鬢發拂過,說不出的溫柔繾綣,款款情深。
永淳冷笑一聲,“可惜永淳福薄命淺,無福消受七皇兄的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