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眼光從上官順鄴身上掃過,又望了一眼跪在青石板上不停叩首的素婭,他歎了口氣,卻顯得有些氣悶,“既然如此,朕就賜三尺白綾給永淳,讓她回去自盡算了!韻嬪對她有十幾年撫育之恩,就由韻嬪來料理她的後事吧!”
皇後馬明德簡直是喜出望外,她過來擁住素婭喜極而泣。
素婭眼含熱淚,“恭喜娘娘,太子殿下有救了!有救了……”
上官承昭過來拜見了皇上,“久聞聖上慈悲為懷,怎麼能……”
“夠了!”上官順鄴厲聲嗬斥,將他狠狠推到了旁邊,“你今天在宮廷之中拔刀相向就已經是大罪了,現在頂撞了皇後娘娘不說,難道還想要觸犯龍顏嗎?”
永淳已經接過了太監遞過來的白綾,雖然臉色發白,卻是並不見驚恐失態,她甚至還拿起白綾神閑氣定的折了幾下,才放進了自己的袖子裏。
上官承昭不無酸意的想:她也充其量也不過是個穿著俗氣,反應木然的女子罷了!可是每次遇到她,都會在她最落魄,最危急的時刻,這就有點兒不尋常了吧!救人一次很容易,可是救了人兩次,三次,而且現在看起來還很有可能會繼續救下去,這就不容易了吧!更要命的是人家還根本就不領你這份情!
第一次是在城郊的荒樹林,她獨自麵對一隻餓虎,他奮不顧身把她從虎口救下,可是她卻詭異的對自己又打又罵,倒好像是自己害了她似的。再到自己把她從秦王沈睿衝身邊帶走的時候,他獨自與數十位暗衛和沈睿衝抗衡,可是她好像也沒有感激他。
就像是現在,她都不拿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就好像皇上賜給她的那三尺白綾不是讓她拿回去自盡的,而是拿回去做衣服穿的一樣。
可是,他卻巴巴的提著自己的腦袋來救她,搞得自己好像很愛多管閑事似的,不過,眼睜睜的看著她送死,自己心裏又很難受。看來果然是沒有見過世麵,被這樣一個女子就攪得心神不寧了……
她雖然不仁,自己卻不能夠不義!不然自己也就不是青竹公子了。
上官承昭打定主意,咬咬牙上前拜倒在地,“皇上,上官承昭懇請皇上收回聖命!殺人祈福本身就是逆天悖道的行為,隻會給人帶來禍端,不會有……”
“你這個逆子!我我——”上官順鄴氣急敗壞,抬腿就要踢他。
皇上擺了擺手,製止了上官順鄴,“那你今天就把話給朕說清楚,要是你能夠說服朕,朕就放過永淳公主。可是要是你不能夠說服朕的話,那朕也就隻好再賜給你三尺白綾,罰你今天的逾矩之罪了!”
“皇上,犬子他年幼無知,是臣教導無方,還……”
上官順鄴的話還沒有說完,上官承昭已經欣喜的跪倒在了地上,“謝皇上!不可殺永淳公主的原因有二,其一,殺人祈福是厚此薄彼的行為,永淳公主和太子殿下同為皇族血脈,應一視同仁,為了一個殺掉另一個,有違明君之德;其二,破除詛咒的辦法是善待發出詛咒的人,以驅除怨氣,現在華貴人已死,誅殺她的女兒隻會加重華貴人的怨氣,而不會破除詛咒……”
“還當有其三,”匆匆趕到了玉屏亭的沈睿衝一撩衣襟跪了下來,“太子殿下一向是以仁孝著稱,殺掉皇妹來為他祈福,要是太子殿下知道的話,一定會反對的!”
“你怎麼知道睿安會反對的!”皇後馬明德冷冷的反駁,“我看你是被永淳這個賤婢惑亂了心神,為了一個女子,做出這種罔顧兄長性命和社稷前途的不忠不孝的行為,沈睿衝,難道你就不覺得良心欠安嗎?”
沈睿衝甚是恭敬地對馬明德拜了拜,“我就是為了不讓太子殿下陷入不仁不孝的境地,才鬥膽請求皇上不要賜死永淳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