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旦從麗麗驚恐的眼神中也讀出了危險,但他已無能為力,他能感覺到打擊已到腦後,隻差毫厘,自己根本來不及招架和躲避。但就在這千均一發之際,他看見麗麗出手了。
麗麗左手多了一把豆子,右手則將一粒豆子彈了出去。隻聽得“啊”的一聲大叫,一個人沉重地倒在醜旦的身後。
麗麗一豆彈出,再不停留,右手運指如飛,豆子子彈般向四周飛去,在“啊!啊!”的大叫聲中,一個個大漢倒在地上,有的捂著眼睛,有的則張著大嘴卻喊不出聲。
“咱們走!”麗麗一拽醜旦,往門口奔去。幾個起落後,他倆已竄出了酒館。這時麗麗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地。醜旦一把拽住了她。
“快往人體王國逃!”麗麗說。她由於剛剛用盡了全身之力,麵色蒼白如紙,聲音低微。
醜旦已從腰裏擎出了鞭杆,他想起剛剛對麗麗做出的承諾,心潮翻滾,渾身增添了無窮的力量,他上麵一招驚騾岔道,一鞭杆將一個從空中撲來的小個子打得飛了出去。下麵一記喜鵲登枝,將另一個打手踢翻在地。
“咦,小子爪子硬啊!”有人喊了起來。
“把這個小子先幹掉!”有人喊道。
“不要!別管這小子——這小子是人體王國的,別惹麻煩!老大要的是小美人!”有人下令道。
三四個人同時向醜旦撲來,醜旦一招亂劈柴擋住了這幾個人的合擊,但他的肩部也挨了重重的一擊,使他差點栽倒在地。他顧不得自己,急忙一個鵓鴿旋窩,繞到麗麗身邊,不顧自己又挨了一記重擊,上麵一招驚騾岔道,下麵一記金雞上架,打倒了正在抓麗麗的兩個打手。
“嘿,這小子這般不識好歹,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也怪不得咱爺們了,一起下手!”
“不要!把這小子趕走就行!小子,這裏沒你什麼事,你別趟這趟渾水,快滾!”
醜旦又是一招亂劈柴打退了眾人,然後他扶起麗麗:“來,我背著你!你說,咱們往哪兒跑?”
麗麗虛弱地爬到醜旦背上,對著醜旦的耳朵低聲說:“往人體王國逃,到那兒就安全了。”
聽到麗麗虛弱無助的聲音,感覺著她的吹氣如蘭,他心神搖蕩,不能自已。他說聲:“你抱緊了!”他感覺到麗麗緊緊地抱緊了他,縮成奇異的小小一團,既像小小嬰孩一樣無助,又能感覺到她異常的柔軟和溫熱。這使醜旦渾身平添了無盡的力量,然後手舞鞭杆,向人體王國的方向衝去。
眾打手們緊追不舍,再次從四麵合圍而來。醜旦現在才看清這些人的麵目——他們都是些七長八短、奇形怪狀的人,手裏拿著奇形怪狀的家什。醜旦明白他們都是些妖魔精怪。醜旦和他們再次鬥到一起。
“咦,這個小子黃毛未退,乳臭未幹,怎麼如此了得?”一個妖精叫道。
“是啊,我們都是老妖精了,竟然拿不下這個小子,老大會怎麼想!”另一個妖精喊道。
“不是這小子了得,是他的拳法和鞭法了得!”第三個妖精喊道。
最後這句話說到醜旦的心坎上去了。現在他才知道武師傅教他的馱騾鞭和金雞拳有多厲害。其實拳法他剛剛學會了拆解,而鞭杆他才剛學會了架子,連一次實戰都沒經過。沒想到今天危急逼到頭上,他竟然無師自通,一路鞭杆使得有聲有色,醜旦心裏也不禁充滿了得意和自豪。
醜旦的得意和自豪卻沒有持續多久,妖魔們這次衝了上來,既去掉了輕敵之心,又下了狠手,而醜旦又要保護背上的麗麗,他接二連三地中招,他肚子上挨的一杵是如此猛烈,他呻吟一聲,跪倒在地,雙手不由自主地捂住肚子。他心中再次湧出了無能為力的絕望。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麗麗探出身來,他睜眼看去,隻見麗麗手抓一把豆子,嘴裏喊聲“疾”,用力向前撒去。
豆子在疾飛的過程中變成了一個個小人,這是一個個武士,他們結實,堅韌,步履如飛,手執武器,向妖魔鬼怪們殺去。但這些武士並不是純粹的正規的武士,他們穿著老百姓的衣服——準確地說是山民的衣服,隻有少數人穿著簡單的綿甲。他們的武器也不正規,有的是斧子,有的是柴刀,有的是鐵鍬,大多數都是棍棒。醜旦感覺到這些武士們就像斬木為兵、揭竿而起的農民義軍。這些農民義軍與妖魔們廝殺在一起,擋住了他們,纏住了他們。有些妖魔被擊敗,甚至被殺死,殺死的倒在地上,露出豹犬狼豕等動物原形。而更多的陣亡的則是義軍,他們也露出原形——一顆顆破碎的豆子。
“快跑啊!”麗麗喊道。
醜旦如夢初醒,站起來背著麗麗撒腿往前跑去。但沒跑多遠,就被一隊人擋住了去路。
這群人僅僅從他們泰然自若的神情和隨意站立的姿勢上看,顯然都是高手。但他們的光輝,又完全被最中間的一人掩蓋了。這個人,好家夥,看見他醜旦幾乎都要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