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條大河隔斷了進攻的路線,這對進攻者來說總是非常不方便的。因為如果他不想留在河邊,要去渡河,那麼在大多數情況下他就得受製於一座橋,而且這可能會使全部的行動受到限製。若是進攻者設想在渡河之後,對敵人發起決定勝負的戰鬥,或是敵人對自己發起決定性的戰鬥,那麼他會遇到很大的危險。一個指揮官要是沒有很大的精神和物質優勢,是不能冒這個險的。
2.因為進攻者在渡河作戰中有一定的困難,所以防禦者也可以利用對方的困難有效地防守河流。如果進攻者沒有這個困難,防禦者也許就不能有效地防守河流了。設想一下,如果人們不把對河流的防守看成惟一的救星,在河流附近再設防線,那麼即使河流防守被攻破,河流附近的防線也能堵截敵人。所以進攻者不僅要想到對方對河流的防守,也要把我們在第一條中所說的河流給防禦者帶來的一切有利條件考慮在內。基於這兩點的考慮,指揮官在進攻設防河流時是非常小心謹慎的。
3.我們在上一篇裏已經提到,在一定的條件下對河流的有效防守能取得很好的成果。但是如果我們從實際經驗來看,就得承認,出現這種成果的可能性在實際上要比理論上多得多。因為在理論上人們隻考慮實際存在因素,然而在進攻的過程中,一切情況對於進攻者來說通常都要比實際上更困難一些,因而會給行動帶來很大的阻礙。在討論一次不具有決定性意義、規模也較小的進攻時,我們就能發現:一些很小的,在理論上根本就不予考慮的阻礙因素和偶然事件,也會給進攻的具體實施帶來負麵的影響。因為進攻者是行動者,他會首先遭遇這些阻礙因素和偶然情況。人們隻要想想倫巴第的那些並不大的河流都能經常被成功守住,就能說明這一點了。戰爭史上也有河流防守未取得預期效果的例子,其原因在於,人們有時對河流防禦期望過高,他們根本沒有考慮河流防禦的戰術本質特點。而隻是依據從本身經驗中得出的、被過分誇大的防禦效果來使用河流防禦。
4.如果防禦者錯誤地隻把河流防禦看做是惟一的救星,一旦防線被突破,他就會陷入巨大的困境之中,麵臨慘敗的命運。隻有在防禦者犯這種錯誤的情況下,其河流防禦才能被看做是對進攻者有利的抵抗形式,因為突破河流防禦比贏得一次普通會戰當然要容易一些。
5.從以上的論述可以看出,對付規模不大、不具有決定性意義的進攻時,河流防禦是很有價值的。但是,在進攻兵力大大多於防禦兵力,或者進攻者準備發起大規模進攻時,隻有錯誤地使用河流防禦才能給進攻者帶來好處。
6.隻有極少數的河流防禦不能迂回,不管是對整個防線而言,還是對某一個地點而言,都是如此。所以,兵力占優,尋求大規模戰鬥的進攻者總能在一個地方佯攻,而在另一個地方渡河,然後通過兵力上的優勢和不顧一切的衝鋒來改變戰鬥初期可能碰到的不利情況。兵力上的優勢也使得不顧一切的衝鋒成為可能。利用火力優勢和非凡的勇敢來消滅敵人的主要防守據點,像這樣真正的戰術強渡是非常少見,或是根本不存在的。強渡永遠隻能是一個戰術概念,因為進攻者即使是在防線範圍之內沒有一個河渡,或隻是在簡單設防的地點渡河,也得克服許多不利因素,渡河時要碰到的這些不利因素也在防守者的意料之中。對進攻者來說,最糟糕的做法是在相隔較遠的幾個地點同時真正地渡河,因而不能形成協同作戰。因為防禦者是必須要分散兵力進行防禦的,而進攻者若是也分散兵力,就會失去這一天然優勢。貝累加爾德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在1814年的明喬河會戰中遭到失敗的。當時碰巧兩支軍隊都分散了兵力,在不同地點渡河,而當時奧地利軍隊要比法國軍隊還要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