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目標的防禦戰(1 / 2)

防禦戰的最終目標正如我們以前說過的那樣,從來不可能是絕對消極的。即使是力量最弱的防禦者,也肯定會擁有可以影響敵人和威脅敵人的某種手段。

可以說,這種目標就是疲憊敵人。因為敵人追求的是積極的目標,那麼他的任何一個沒有成功的行動,即使除了兵力損失以外沒有帶來其他後果,也可以算是一種後退。而被進攻的一方所遭到的損失卻不是毫無作用的,因為他的目標就是據守,而這個目標已經達到了。人們似乎可以說,單純的據守就是防禦者的積極目標。假如人們能夠肯定,進攻者在經過一定次數的嚐試之後必然會感到疲憊,會因此而放棄進攻,那麼,這種看法也許是對的。然而,進攻者卻並非必然這麼做。隻要看一下兵力消耗的實際情況就可以知道,從總的對比來看,防禦者處於不利的地位。所謂進攻受到削弱,隻是在可能出現戰局轉折點的情況下是如此。在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轉折點的情況下,防禦者是較弱的一方,即使雙方的損失相等,防禦者的一部分國土和補給基地通常會被對方占領。

由此可見,進攻者會放棄進攻的想法是沒有根據的,此外還有這樣的一種看法,即如果進攻者一再進攻,而防禦者除了防禦以外不采取其他任何行動,那麼對方的進攻遲早會取得成功,而防禦者則沒有辦法避免這種危險。

即使在現實中兵力較強的一方力量用盡,或者更確切地說,兵力較強的一方的疲憊導致了議和,那麼這種情況是戰爭在大多數場合下具有的不徹底性造成的,在理論上不能把它看做是這種防禦的總的最終目標。這樣一來,這種防禦隻好從等待的概念中尋找它的目標了,而等待本來就是防禦固有的特征。“等待”這個概念包括情況的變化及處境的改善,當處境根本不能通過內部的手段,即通過抵抗本身求得改善時,就隻能期待外力影響。所謂通過外力來改善處境,無非是指政治關係的改變,或者是防禦者有了新的盟國,或者是原來反對他的同盟被瓦解。

在防禦者兵力弱小而不能發動任何較強的還擊時,等待就成為了目標。不過,根據我們給防禦規定的概念,並非每一次防禦都是這樣的。根據我們的概念,防禦是更為有效的作戰形式,所以,在可能以或強或弱的還擊作為目標時,人們也可以采取防禦。

我們必須從一開始就把這兩種情況區分開,因為它們對防禦有不同的影響。

在第一種情況下,防禦者試圖盡可能長期地占有並完整地保持自己的國土,因為防禦者這樣做可以贏得的時間最多,而贏得時間是達到他的目標的惟一途徑,而且這能為他提供在議和時實現自己意圖的機會,但他還是不能把積極目標列入戰爭計劃中。在戰略上處於這種被動時,防禦者在某些地點可能取得的利益隻能是抵抗住敵人的進攻;即使他在這些地點上取得了優勢,也必須把優勢轉用到別的地點去,因為各處的情況通常都是緊急的;如果他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那麼往往就隻能去獲取很小的利益,即獲得暫時喘口氣的機會。

當防禦者的兵力不是太小時,在防禦的目標和實質不變的情況下,他也可以采取一些小規模的進攻行動,如入侵、牽製性進攻、進攻個別的要塞等,但這時的目的主要是獲得暫時的利益,用來補償以後的損失,而不是永久的占領。

但在第二種情況下,防禦中已經含有積極的意圖,包含了較多的積極性質,而且各種情況容許進行還擊的力度越大,積極的性質就越多。換句話說,越是主動地采取防禦,以便將來有把握地進行第一次還擊,那麼就越能夠大膽地給敵人設下圈套。最大膽的、成功效果最大的圈套是向本國腹地退卻,這也是同上一種防禦方法差別最大的一種手段。

隻要回憶一下腓特烈大帝在七年戰爭中和俄國在1812年所處的不同處境就可以明白這一點了。

當戰爭開始的時候,腓特烈大帝由於已經完成戰爭準備而占有一定優勢,這為他奪取薩克森創造了有利條件。此外,薩克森確實是他的戰區的一個極其自然的補充部分,因而對薩克森的占領非但沒有削弱他的軍隊,反而還增強了他的軍隊。

在1757年戰局開始時,他曾尋求繼續進行戰略進攻,在俄國人和法國人到達西裏西亞、馬克和薩克森戰區以前,他進行戰略進攻並不是不可能的。這次進攻最後以失敗告終,他被迫在以後的戰局中采取防禦,不得不再撤出波西米亞,從敵人手中奪回自己的戰區。當時,他也是用同一支軍隊先向奧地利人發起進攻才奪回了自己的戰區。這樣的優勢隻能歸功於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