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 陳洪波夜闖飛鼠嶺 駱小枝夢遊醜女國(1 / 3)

洪波觀那人模樣特殊,朗聲答道:\"我不是儒生,我是遊子,你是誰?\"

那人仰天笑道:\"我是周公。\"

謝安在一旁扯住洪波道:\"不需理他!他滿口的仁義道德,滿腹的男盜女娼,小心他拐走了你的女友。\"

周公雖近百旬,耳朵還蠻好使,罵道:\"你這相公,東晉都亡了,你還想東山再起哩?!淝水之戰主要是人家謝玄功勞,你整日坐在家裏等著吃現成的。誰拐誰?你把人家李靖的媳婦都拐到家裏來了!\"

隻見旁邊閃過一人,勸道:\"算了,算了,周公也少說兩句,謝相公拐了紅拂,你周公不是也拐了蘇東坡的媳婦朝雲嘛,算了,算了!\"

周公一聽氣得發抖,嚷道:\"哼,你們逸民國人一個鼻孔出氣!\"

旁邊一位苗條少婦上前挽著周公道:\"夫君,算了,算了,他們都是鐵絲尿罩勺--瞎編!咱們還是回腐儒國,不要耽誤了行程。\"說著,一邊捶著周公的背,一邊扶著他往河邊的馬車走去。

紅拂道:\"那少婦便是朝雲,現住腐儒國,是周公的小妾。\"

這時,謝安與那官人敘禮,又拉洪波、小枝與那人結識,原來那官人是鄭板橋,終年避居此地,但見:

苦臉硬骨,沒有朱紫玉氣;窮肝枯腹,一腔文墨淋漓。不願脅肩,脫卻烏紗百幅;甘心清寒、隻有破領一席。吟詩作畫,倒也脫灑自然;高臥垂釣,不失堂堂正氣!

鄭板橋說道:\"如今天已正午,正好到我家用飯,咱們談個痛快。\"

一行人隨鄭板橋拐上小橋,魚貫來到一個去處,但見:

蓬門秋草,簇擁一圈籬笆;年年破巷,挑著一碗燈花。疏窗舊幔,映出破劍一把;殘席穀枕,墊著幾頂烏紗。幾隻母雞,隻孵一窩雞蛋,躲在屋後,怕人羞煞。一對白鵝,守著一汪泥水,躍在院前,爭先拍打。

蓬門兩旁也有一副對聯:

揚州惹怪名,書攤笑賣畫。

那院後有一叢溪柳。

謝安從懷裏摸出幾錠大銀遞給鄭板橋家的書童,囑咐他到街市買些酒菜,幾人來到上房。一忽兒,那書童提著酒壺,牛肉、蔬菜。糧袋回來,紅拂招呼小枝到廚房忙乎。

陳洪波、鄭板橋、謝安三人敘了一回話,那紅拂將烹好的牛肉蔬菜等端上來;那書童又燒好酒,幾人痛飲,各敘平生,好不快樂。酒酣人醉,聯句對詩,正在快樂。隻見謝眺尋到這裏對謝安道:\"相公,祖狄、劉琨來訪。\"那謝安、紅拂隻得與洪波等作別。

洪波、小枝與鄭板橋一直敘到晚上,用過飯後,板橋留二人入睡,揀那幹淨的西廂,請二人各自就寢;又搬來幾頂烏紗,墊到洪波、小枝枕下,笑道:\"一頂烏紗須早脫,好來高枕臥其間。\"說完,飄然自去。

睡至第二日中午,鄭板橋喚書童叫醒洪波、小枝用飯,然後帶二人出去閑逛,幾人來到逸民國街市,但見稀稀兩兩開著酒館書鋪。板橋扯二人到一書鋪前,隻見有一對聯道:

清寒不需釣譽 但求無功

富貴隻是沽名 歪批有理

三人進到裏麵,隻見一胖大官人正招呼幾個夥計伏案疾書。鄭板橋招呼那官人道:\"金聖歎,我帶來兩位稀客。\"

金聖歎一聽,站起身來,打量著洪波、小枝問道:\"你們可是良史?\"

鄭板橋笑道:\"這兩位都是遊子。一為陳洪波、一為駱小枝,遊曆至此。\"

金聖歎一聽,忙道:\"久仰大名,裏麵請!裏麵請!\"說著讓到屋裏。隻見案上立著關羽神像,香爐裏餘香嫋嫋。

洪波道:\"金先生原來也崇拜關公。\"

金聖歎道:\"哪裏談得上,隻因以前歪批<<三國演義>>,想到關羽護送其嫂甘、糜二夫人,千裏走單騎時,曹操令三人同住一屋,我隻思關公是否有私通之事,自古英雄愛美人嘛!沒想夜裏關公持著青龍偃月刀,身後跟著周倉、關平、關翎、關興等人;關平扭住我的脖子,喝道:'我家大王平生無私,一生未娶妻,我等幾個是義子,那貂蟬固然美貌,來纏我父,我父都不動邪念,豈生汙嫂之心?!你這廝實是可惡,汙蔑我父,該殺該砍!'我當時嚇得半死,跪下求道:'我每月必拜關爺爺,以贖大罪。'關公等聽了放過我,因此我才立了這關公像,每日必拜。\"

正說間,隻聽外麵鼓樂齊鳴,人聲鼎沸。一行人忙到外麵觀閱,見有幾十輛馬車盛著珍珠玉器,兩旁有百餘騎精兵守衛;那車頭坐著一位官人,洪波觀那官人背影,甚是熟悉,可是一時又記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