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宇之看著凝之和李欣歡樂的樣子而觸景生情,發出感歎的時候,忽然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身一看是玄之。
玄之比他高半個腦袋,他微微俯下來說道:“叫你好幾遍,你都沒搭理。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是不是看上誰家小娘子了?”他的眼中有促狹。
去你的!二十幾歲的人了,都快娶老婆了,還開這種沒品位的玩笑,表現得跟浪蕩少年郎一樣。宇之在心裏鄙視他一下,不過玄之的情況也是情有可原,作為公眾人物,他能無拘無束地上街看美女的時候太少了,宅得太久,人會長不大的。現在是夜晚,又是熱鬧雜亂的時候,有誰能認出他來?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膽地出遊。
“走吧,找地方去吃點東西,等會你見了夏侯小娘子,才有精神好好表現!”玄之對宇之的鄙視恍若不覺,猶自興奮地說道。宇之在心裏念道:原諒他,這家夥就是一個沒上過街的菜鳥,不跟他一般計較。
宇之不是沒想過邀請夏侯堇姐妹一起賞燈,但是夏侯郅還在建康獄中關著,他還是不要去討閉門羹吃了。至於祖法?那更是算了,這個大嗓門還不把姐姐妹妹們嚇壞?跟他出來,小娘子們見了他那副黑鐵塔的模樣都躲著走,哪有現在這般閑適,和玄之並肩,演繹一出“連壁接茵”的佳話?話說兩個美男的殺傷力是乘法相加,路上遇到的小娘子、堂客們紛紛衝他們暗送秋波。
魏晉時期可以說是中國古代人文思想最為開明的時期,那時候也不講究什麼“男女大防”——這一套滅人欲的教條是程朱理學搞出來的,到了明清發展到了高峰:女子無才便是德、裹小腳、立貞節牌坊等等極端層出不窮。不但極為迫害中國婦女的身心健康,而且造就了全民族的畸形人格,朱熹真是千古罪人一個。
所以宋朝以前,中國是有很多才女的:漢有班昭、魏有蔡琰、晉有謝道韞、唐有薛濤、五代有魚玄機、花蕊夫人。到了宋朝,隻出了一個另類的李清照,就再無才女矣。至於傳說中的蘇小妹,那是戲文中的人物,和“八王爺”趙德芳一樣,隻有故事,不見諸史料,想來是老百姓閑暇時候編出來的。
也幸虧沒有重生在宋朝以後,要不然街市上就隻有一群大男人晃蕩,那是多麼索然無味!而現在,宇之可以一邊對遠觀他們的小娘子們報以熱情的微笑,一邊和玄之給她們打分。
“這個不錯,嗯,臉可以給八十分,身材也不賴,給個七十五吧。”
“誒,你看那個,那個好,那個笑起來倆酒窩,真甜美!走路的姿態也婀娜多姿落落大方!”不得不說,玄之色起來比宇之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宇之是看外貌和身材,和玄之比起來就落了下乘——他可是由內而外觀人,認為美女的氣質和身體語言更重要。
玄之餓了,找了一路有吃食的地方,不是嫌路邊小攤不幹淨就是嫌大酒樓裏少了煙火氣,宇之對他是相當無語:老大也太講究生活品質了吧!一點馬虎眼都不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