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生路死路狹路相逢(1 / 3)

天上路邊公路上……天上人間俯瞰這共同的城市。

活下去,天上的祈求,血封不住陰冷的彈孔的詭譎。雁兒小腦袋無力地掙紮伸向前,圓圓的眼睛已經半閉了,頭頂的羽翎淩亂,左翅隻半張,人字形越來越遠了,雁兒的眼裏水泥叢林變得通透的綠色的浩瀚的草原,隻能活在城市裏了。

活下去,夜昊頭高昂著,一打方向盤,夜昊仿佛又變成了夢中的那個狐狸精躲閃著死亡追逐著人生。他的人生就是象城裏人那樣,要孩子在城市天空下。這個城市這個社會教會民工的法則。

活下去,吳漣秋深深地埋在胸前,跪在油花滿是的路麵,現在要做的是抓緊拳頭,明知道璀璨逝世指尖,抓不住也要拚命地去抓。曾經的夢已經在城市裏陷落,她沒有機會做夢了。生就是為他人活著,大山的教誨讓她走純潔之路。

秋風秋光秋愁雲,一地落莫無人拾,荒蕪的秋雨。秋菊一地黃金,沾染了汙泥,枯葉籟地砸在頭頂,一切分得天空支離破碎。彈口裂開,血,暖暖地湧出,雁兒重重地墜落下去,眼間一輛勞斯萊在地麵上行進在人字行公路。

天降……?夜昊嘴裏的《月亮之上》變成了現實的月亮掉下來!還沒明白自己又被天下掉下的什麼“餡餅”撞了頭時,突然——車撞了人!不,準確地講,是那個人撞了車!方向盤一橫,馬上,腳下油門換刹車,車子象脫韁的野馬,直直的橫出去。

風帶得路邊的樹都倒過枝葉.一輛架子車的主人好象上架的母雞,撲了雙臂,腳下滑著桔子球,竄到綠化帶中央,停下來發現隻是擦破了皮,朝天拜拜,鼓了眼珠,破口大罵。淚漣漣的。

架子車主人一回眼,發現是輛豪華得宮殿似的車,馬上萎了脖子,變成了嘟嚷,暗自慶幸架子車沒把車劃花了,小心地盯著車主夜昊是否發現了濺在車上的桔子汁。夜昊伸著脖子,象隻鴨子,探望著車前,架子車連忙象偷了東西的的倉鼠,一臉慶幸架起車,溜了。

好在沒撞上路障.夜昊氣得一拍方向盤,嘴裏罵了句:“兩什麼母狗!”方向盤前的玻璃上,撲向希望的生命雁兒重重地砸下來,車窗裂成一圈圈的蛛網,充滿眼前世界。夜昊猛地想起,那隻碩大的蜘蛛在哪裏?你不會張開這張天大地大的網,隻是為了嘻嘻地一笑吧,沒來由地,背上的汗爬上了額頭上,臉色氣是鐵青。

天降的“餡餅”夜昊還沒看清楚是什麼呢,想起那一個人突然衝過來,咚的一聲,象嚼過的口香糖,癱在了了豪華車前,嚇得夜昊趕緊跳下車子,心裏罵,這半年來真他媽的背,公司公司有人堵,到家門了還有人堵!開車開車居然會被一隻雁擊中,什麼世道!接下來還有一人堵車輪!城市不是用來生活的,是用來撞運氣的,是死神砸碎你,還是財神砸扁你,那就是你的命運了。

夜昊氣得一丟車門,車裏的天蠍座吉祥物搖晃起來,就象他現在的吐出的粗氣,不定。來不及看勞斯萊斯怎麼樣了,有沒有劃傷,就如怒濤滾滾炸起頭發的的獅子橫衝到了吳漣秋麵前,一腳踢開她麵前的小石子,叉了腰破口大罵:“找死!你也找個有錢人,賠得多點!”

可象重拳打在了果凍上,軟軟的彈了彈,跳得顫微微的,連個聲響聲都沒回來。對麵倒爛了。他歎了口氣,城市裏都是這樣爛得沒回音的東西嗎?空氣是油墨的,狗是被寵得不會咬人的,人是被老板嚇得不會說實話的,連自己也是吧,被老女人捏在手心裏的橡皮。

麵前這個人,垂得一頭長長柔柔的秀發象天鵝絨樣擋著,胸前一大塊紙牌子:賣身救母。下麵一行小字:救母賣身,為妻為奴絕無怨言。頭埋葬在胸前,紙牌埋葬了她的身體。隻能感到二道無奈的,陰暗的光,死死盯著那從車窗上滾落下來的雁。驚奇、絕望,與雁目如此相似。雁絕望地閉上了眼,遠方的家,夢中的水鄉,馬上成真的,不那家,是最後骨骸的歸處,那水鄉,是饕餮人手裏的湯鍋。

夜昊心裏罵:媽的,我還差點被賣出去呢!為妻為奴?我是誰?想當歌星,卻是私家鴨!我現在拚命地不想當妻當奴!真是堵心啊,什麼地方都堵人!夜緊厭煩地揮揮手:“走開,走開,我可沒什麼錢!你這車不是我的!這是不想丟工作,硬塞給我的,我他媽的才不想開這豪華車,充什麼肥腸大款。”要知道肥腸的還有豬!想到這,夜昊不由地朝地上唾了一口,想起了家裏那頭總是留到過年才殺的豬,留到最後,還不是獻出肥腸不算,還有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