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賣料新聞自入虎口(1 / 3)

“我們無良的老板逼的。這些黃油麵包,都是他送的!免費,給你媽帶點吧?”夜昊看看吳漣秋黃裏泛綠的臉色,又加了句。

漣秋揉了下鼻頭,想我什麼了?貪你這點麵包?“不要。我會買饅頭。你們老板怎麼連你吃什麼都逼啊?”

“閉嘴!想住在這裏就別問三問四的。多嘴的麻雀!”一句話引得夜昊將黃油重重地扣在麵包上,弄得茶幾上都油膩膩的。然後拚命地蹂躪著麵包,好象這樣會把那個麵包樣的老板揉成碎屑!

夜昊本來想送漣秋去醫院,可是多嘴的麻雀實在逼得他的勞斯萊斯上沒有地方裝她,其實是藏夜昊他自己。漣秋叼了麵包,扒在家裏的窗戶上,臉緊緊地貼著玻璃,五官癟了,半天,揉下鼻頭,完了,我的話怎麼這麼多,才一天就惹他煩了,下麵怎麼完成計劃?

漣秋又咬下麵包,好吃,多長時間沒吃到五星酒店裏的東西了?這是自己過去吃過的味道。

好象家裏變故開始就這樣了,一切都變了。反正是免費的,睡著的媽媽也應該思念這個味了,家的味道,爸爸在的味道。漣秋想帶一點,拿了塑料袋裝進幾片,想想,又拿出來,自己剛剛才說不拿的。再別惹他煩了,別給趕出去了。可媽媽?漣秋搓了下手,數出幾片,是我應該吃的,省給媽媽,不拿他的,他應該不會發現。

漣秋計算著:自己房租省了,吃飯省了一半,坐車每天四塊錢,一個月一百二十塊,人情,自從爸爸出事,已經沒有人再認識她們了。媽媽的住院費,小姨出了。可是藥費呢?在什麼地方找?她想著,歎了口氣,小姨的工作也被辭了,現在的工作一個月二千不到,媽的,死金鑫,殺人不過頭點地,連小姨都不放過。積蓄遲早見底,一天打三份工僅夠媽媽每天基本藥費的三分之一不足,營養費,根本不敢想,可醫生說植物人最需要營養了,加上媽媽是火傷加自縊,再得補,現在房租隻能補藥點了。還有我的學費!!!睜開眼睛是這些,閉上眼睛還是這些。都是他害的……

漣秋在努力地活下去,因為她活下去了,媽媽才能活下去。這是她的第一人生目標,第二人生目標就是讓金鑫得到應有的處罰,還爸爸一個清白。

門外沒動靜了。雁的眼珠白了白,伸出嘴,呷了口水,什麼味?跟二轉子似的,那裏象水?象有油脂一樣。原來城市裏的人就喝這東東過活?它從天上見過那飄浮著塑料袋的小河,那裏是絕對不是它要飛去的水鄉,看看那不藍不綠,混濁得跟粥似的水,那裏會尋找到白雲的影子。但,現在,它要在這個城市活下去,活下。

所以,門外的香味,不光那漣秋沒醒的媽媽想,門裏的雁兒也在想,它用頂開了門,艱難地探出頭,不錯,不錯,那個好心的妹妹正在裝麵包。隻是她忘了衛生間裏那隻雁兒會醒來,她看看表,撩了下長發,嘴裏呶了幾句,匆匆打開門出去了。妹妹,還有我呢,雁兒!雁兒無限思念啊,可愛噴香的麵包。

妹妹的心腸還是很好的,將麵包丟在了桌麵上。雁兒跳上桌子,有點艱難,但難不倒我們雁兒,它跳上沙發,再跳上桌子,哦,麵包,人類的食物,我的早餐。雁兒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加上要養傷,所以,麵包是雁兒的,橙汁是雁兒的,不錯,還都挺甜的,還有什麼?

漣秋應該感謝冰箱門,它就是再關不嚴,對付一隻雁,還是綽綽有餘的。麵包在冰箱裏慶幸。

夜昊也在想麵包,不過是麵包老板。那個老板,實打實的圓麵包,圓圓的身材,圓的臉,圓的鼻子,眼,眼珠都圓得象麵包。連腳也是。麵包臉上總泛著烤過的褐紅色,一樣透著油膩,不知足地帶著知足的滿意,感覺就是,這麵包總讓人感到好滿意的食物,好不滿意有人分享,要完全獨吞它。

麵包現在正精心地對著鏡子,理著自己的蝴蝶結領帶。同樣滿意地看著夜昊,不滿意地說:“給你買了衣服,你說太貴,穿著不舒服。給你換了便宜點的七匹狼男裝,怎麼還不穿?”對著鏡子,也不看看夜昊的翻白眼的表情,嘖嘖不休,“陸董事長和單副董都是大客戶,有頭有臉,見他們要配得上他們,這是禮貌,真是農村人!……”

夜昊半撐了頭,有一句沒一調地小聲哼著革命歌曲,陽光透過玻璃柔和地將他的臉變得更加溫潤,流光流過臉部線條,好象大師的手撫摸著得意作品,可流光讓他的臉變得斑駁,陰影到處留下花的意,幽幽的。手在桌子底下不停地攢拳,關節微微地做響,夜昊打麵包的心都有。

麵包好象在教夜昊,其實他的教誨會讓任何人後悔一生的。

那天,夜昊坐在夜總會的包廂裏,看著一打的啤酒,酒氣熏得肺支離破碎,酒瓶迷離得生死迷醉。這個後悔啊!天天聽老爸說,天上不會掉下社會主義,他怎麼會相信天上會掉下一份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