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月圓流著淚追趕著斌武,不停地喚:“斌、斌——”不留神腳下,一下子跌倒在地。

斌武立刻止步,翻身跑過來扶起月圓。

月圓賭氣一扭身子,背對著斌武抽泣。

斌武不能承受月圓這般難受、傷心的表現,斌武說:“我、我是要逮那個犵狸,它站在那裏笑話咱們,紮眼咧!”

月圓破涕一笑,說:“犵狸礙你甚事,你要逮犵狸?”

斌武眼睛看著那個方向:“犵狸長得像你大咧,最是那兩隻眼睛,賊眉鼠眼,不懷好意,陰險奸詐!”

月圓推了斌武一下:“倒不像你大咧!你是知道我心裏難受,想要我更難受咧?”

斌武趕忙說:“不是不是,我就是要逮犵狸咧,你不用哭了、不用哭了,我乖乖的,你說怎就怎,還不行?”

月圓也不想讓斌武心裏難過,月圓莞爾一笑,機巧地換了話題:“我不哭了、不哭了,那你給我說說,犵狸跑得那來快,你真能逮住它?”

斌武年輕,心智也不是很成熟,月圓這樣一說,他的心裏就像孩子似的輕鬆了不少。斌武說:“我是逮不住犵狸,那犵狸上樹、鑽洞,真是跑得快咧。可是、可是我能尋見它的老窩,我能從窩裏把犵狸逮出來。”

“那你給我說說,你是怎樣尋犵狸窩的?”

“我給你說吧,犵狸窩一般都在崖腦上,個子小的人夠都夠不著咧。我踩在我哥的肩肩上,找到犵狸的窩口口,瞅那口口光溜溜的,就知道那是犵狸經常鑽進鑽出磨的。我把耳朵貼在口口上一聽就知道裏麵有沒有小犵狸。”

“那犵狸窩的口口,我見過,圓圓的,就是太小,不知道你怎把小犵狸弄出來?”

月圓愛聽的,斌武就愛講。

斌武說:“告給你吧,我先把窩口用羊鏟挖大,大到能伸進我的胳膊,就把胳膊伸進去掏。”

月圓把眼睛睜大了,說:“呀,你不怕犵狸咬你呀?”

斌武說:“我豬皮狗骨頭還怕它咬?”

月圓推了斌武一下:“看你,自家就把自家說成豬皮狗骨頭了。”

斌武嘿嘿嘿笑著:“你不知道咧,犵狸可講究咧,窩口是個圓洞洞,進了圓洞洞後,裏麵就大了,一邊是它們住的居舍,一邊是它們儲存糧食的,還有一邊是它們拉屎尿的。”

月圓想起來她在馮開元家看過的馮家的住宅,忍不住抿嘴兒一笑:“呀,那就和城裏人住的房子一樣了,衛生間、儲存室、臥室,都在房子裏,還是套間咧!”

斌武順著月圓的話講:“就是像城裏人住的套間咧,我就把手伸進城裏人的套間裏左掏右摸,就能掏摸到小犵狸。”

“我說個像城裏人的房子,你還就真說是把手伸進城裏人的房子左掏右摸了?城裏人都成了犵狸了?”

“那他們是甚?他們有時候還不如犵狸。”

“我不要你說這些,我要你現在就尋個犵狸窩抓犵狸給我看看。”

“現在不行,不是季節,尋見犵狸也是老犵狸,不能耍。”

“那甚時候就行?”

“沒聽說嗎,麥子黃梢梢,犵狸搖腦腦,得等到麥子穗穗黃了的時候咧!”

“唉——”月圓失望地歎了一聲。

山風輕輕地吹拂,又有一隻犵狸站在山丘上發出求偶的鳴叫,山穀間正有牛鈴聲聲清清脆脆地回蕩,一隻羊兒愜意地“咩咩”喚了幾聲。

月圓不敢長時間待在這裏,月圓思想了半天辭別斌武的話,月圓最後說:“斌、我、我要趕緊回去咧,我、我就是來告你一聲……”

斌武一把拉住月圓的手:“月,你不回去,看他們能把你怎?我帶了我嫂子燒的石頭幹餅,咱吃石頭幹餅。”

月圓推開斌武的手:“斌,不行,我怕我大,我要回……”

斌武一立身,想要發作,又不想惹得月圓生氣。他背過身,懷抱長長的羊鏟,一任山風吹拂。

月圓轉到他的對麵,卻就看見他淚流滿麵:“斌,你不要哭、不要哭,你個大男人的,淚蛋蛋砸得人心疼……”

斌武還是個哭,無聲地流淚。

月圓也哭了,月圓哭著轉身朝山下走去,走出幾步,卻又回頭:“斌,我隻要能來就來看你,我會想盡辦法來看你的,斌啊!”

斌武還是無聲地哭,把月圓的心都哭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