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 / 3)

霍斌武梗著個腦袋不說仔細,隻道:“媽,我要用錢!”

霍把式壓不住火兒,立馬吹胡子瞪眼:“用錢做甚?把羊和牛都賣嘍,你能做甚?你個敗家子!”

“你管不著我!羊和牛是我養的,憑甚我做不了主兒?”斌武說。

“這倒反了你啦,是老子生的你,還是你生的老子?”霍把式聲聲責問,卻始終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幸羊和牛在他的強烈阻攔下,暫時沒有賣出去多少。

看霍斌武甩賣牛羊的心思仍然強烈得很,霍把式知道,憑自己的力量怕是阻止不了斌武的,情急之下又來請相裏彥章出麵調和。

相裏彥章把斌武喚到家裏來,相裏彥章認為應該先弄清斌武甩賣牛羊的原因才好解決問題,相裏彥章問:“二斌子你發甚洋瘋?怎麼平白無故的就要把羊和牛都賣嘍?”

斌武先是不說話。被相裏彥章逼問得沒辦法,才說:“好我的伯伯咧,我要用錢,急用錢咧!”

相裏彥章聽說是要用錢就笑了,說:“這幾年你的牛羊銷路好,賣出買進的,還沒攢下倆錢兒?”

斌武說:“吃上黑豆攢屁咧?有倆錢都存在我媽我大手裏,再說,也不夠用咧!”

相裏彥章:“究竟要多少錢?錢還不好說?伯伯這兒有的是,要多少你說話,但是有一條,你必須說清楚要錢做甚用。”

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斌武眼睛一亮;聽到後半句話的時候,斌武就低垂了頭,不再回答了。

相裏彥章說:“怎啦,和伯伯還有甚不能說的?不用學這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你就告訴伯伯一個人,是欠人錢了還是耍錢輸大發了?”

斌武說:“我不欠誰,也沒耍錢。”

“那你倒是說說究竟要錢做甚?辦正事,伯伯支持你,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辦歪事情不僅甚也不給你,還要狠狠收拾你!你說,究竟是要錢做甚?和伯伯不用耍心眼眼,你也不是那耍心眼眼的人!”

“我沒耍心眼,可這事不能說,就是不能說……”

“不說是吧?不說嘍,伯伯告給你,牛羊不許賣,錢我也不能給你!你要是再跟你大胡來,伯伯不饒你,有辦法收拾你!”

斌武求饒似的喚了一聲:“好我的伯伯咧……”

相裏彥章有點生氣,一擺手說:“去去去,何地兒的神神往何地兒受香煙的,走你的路吧!”

斌武猶猶豫豫地站起身往外走……

相裏彥章叫住他:“記好嘍伯伯的話,牛羊不許賣!”

斌武轉了一下頭,繼續向外走去。

相裏彥章瞅他的背影和走路的姿勢,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對老伴說:“你瞅你瞅那樣兒呀,藏嘍一肚子心事不肯說,這後生要是打定主意不說的事呀,鐵棍也撬不開他的嘴……”

老伴說:“這倒不像他老子霍把式,不該說的事情也忍不住要說出來。”

……

事出有因,斌武其實不是隨便決定賣羊賣牛的。

斌武和月圓有個約定:至少一個月斌武進一回城來見月圓。月圓住的院子,院牆不是很高,站在街上稍遠些的地方就能看到二樓的樓梯和窗戶。斌武進城來的時候就在月圓家的院子外叫賣醋溜膏子,倘是方便,月圓就會出來迎他;倘是不方便,月圓便會在二樓的窗台做點什麼活計,給斌武一個暗示,斌武心領神會,就到街的那邊去走走看看,過一會兒再來吆喝,每次都能成功相會的。隻不過有時要等、耐心地等;有時又很倉促,說離開就得趕快離開。有那麼一回,斌武和月圓正纏纏綿綿難分你我的時候,樓下的街門卻“咣當”響了一下,月圓驚慌地一把推開斌武跑到窗戶邊去看,隻看了一眼,就大驚失色地說:“斌你快穿衣裳!國梁回來了!”

斌武一邊穿衣,一邊滿不在乎地說:“回來要怎,就他那瘦麻鬼精的骨架架,我一隻手就能把他抖得散了架!”斌武這樣說,是因為月圓已斷斷續續把她在馮家的遭遇告訴了斌武,斌武曾經氣憤地叫嚷過要把馮家人趕盡殺絕,然後帶著月圓回桃花峽。月圓說他強勁兒上來了,真是蠢得多,殺了人家就是殺人犯,要槍斃的,還回什麼桃花峽?斌武沒有話說,卻是覺得來馮家找月圓坦然了許多,心裏還有點替月圓打擊報複了馮家的快慰,甚至還在盤算著找個借口和機會好好教訓教訓這個馮國梁和馮開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