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驚華微微頜首,客氣的道:“多謝娘娘誇獎。”
姬蓮怔了一下,而後嗔道:“怎麼這麼客氣呢?我們都是那麼多年的朋友了,何必這麼生分。”
鳳驚華還是客氣的道:“應該的。”
她並非刻意,而是自然而然的反應,因為姬蓮於她,真的隻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舊識。
現在的姬蓮是生是死,是榮是辱,她都可以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笑著,無動於衷。
姬蓮仔細琢磨鳳驚華的表情,卻看不出任何端倪,於是目光微微一黯,眼睛微微一紅,聲音低低的,透著淡淡的憂傷:“驚華,我背著你嫁給皇上,是我對不起你。你心裏難過,不欲與我親近,我能理解,絕不辯駁。”
鳳驚華似笑非笑:“娘娘,你想多了。我馬上就要嫁給狩王了,狩王對我好得不得了,我現在好著呢。”
姬蓮幽幽的道:“我相信王爺對你真心是好。隻是,你原本可以當貴妃的。”
王妃哪裏比得上貴妃?又怎能比得上皇後?她才不信鳳驚華沒有怨言。
鳳驚華道:“娘娘聽皇上說了麼?王爺此生隻有我一個女人,絕對不會與任何女人同床共枕,包括皇上賜婚的祝王妃,而且,王府裏的事情全由我說了算。可以說,我將獨占王爺一生。你說,我過得好還是不好?”
姬蓮:“……”
她也見過狩王的。雖然她覺得狩王不能跟皇上相比,但客觀來說,狩王的自身條件,真沒有哪點比皇上差的。想得到狩王,難度甚至比得到皇上還高,想被狩王這樣的男人全心全意對待,沒有人可以否認是件幸運的事情。
她擠出微笑:“這當然是極好的。隻希望王爺說到做到,千萬莫要再讓你受苦。”
鳳驚華抽出還被她拉住的雙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龐:“娘娘看我臉上的妝容,這是王爺親自為我設計和描畫的。每天早上,王爺都要親手為我畫妝,畫完了才會出門,而且幾乎每天的妝容都不相同。”
姬蓮:“……”
她相信鳳驚華沒有這麼細致高明的畫工,這妝容,一定是別人為她用心畫的。
世人都認為,“畫眉之樂”是夫妻之間情深意重、琴瑟和鳴的表現,但鳳驚華若所言是實,那她與狩王之間的情意,更勝一籌。
她隻要想到那種畫麵,心裏都酸得難受。
鳳驚華又繼續道:“王爺對我說過一句話,生死相依,不離不棄。他說他不要我相信他的話,因為是他想得到我,而不是我想得到的,所以,他會用一生的時間向我證明他的愛意。我現在不相信他不要緊,隻要到我們一起死的時候,我能相信他,他此生便無遺憾了。”
她說這些話,並不是出於炫耀或報複姬蓮,她隻是純粹在逗姬蓮玩而已。
曾經最好的朋友,現在於她,隻有這一點用以打發時間的價值了。
姬蓮聽得臉上的笑都要掉下來了。
她微微低頭,不讓鳳驚華看到自己眼裏的妒意:“能對一個女人說出這般話的男人,應該是真心無疑了。驚華,我真替你高興。”
皇上也對她說過很多甜言蜜語,但是,好多都沒有做到。
她抽了抽鼻子,抬頭,笑靨如花:“看我,見到你太高興了,都忘了請你進屋坐坐。來來,快進來。”
仙霞宮裏華麗而精致,所有的物品用件,無一不是最好的,可見秋夜弦對她的寵愛。
姬蓮有意無意的向她介紹屋裏的東西,想讓鳳驚華知道皇上對她有多好。
鳳驚華卻聽得心不在焉,隻是不斷撫摸臉上的“火焰”。
姬蓮問道:“驚華,你怎麼了?是不是臉上不舒服?”
鳳驚華道:“沒有不舒服。隻是這妝容是王爺花了一個多時辰為我畫的,我太喜歡了,老是忍不住想去摸它。”
姬蓮很想抄起桌上的花瓶往她臉上砸去,再讓她的臉傷到再也無法修補。
她深深的吸一口氣,低聲道:“既然你這麼幸福,那我可以問你一件事了。驚華,你還在翠蘭山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突然消失?”
皇上曾經在深夜追問她和青荷有關鳳驚華送給她們的那兩件飾品的真正來曆,她現在看到鳳驚華還活著,開始懷疑:鳳驚華不會是暗算了她吧?
鳳驚華笑了,她就知道姬蓮一定會這麼問。
於是她神秘莫測的凝視姬蓮:“娘娘這麼聰明,怎麼可能不知道?”
姬蓮笑得勉強:“驚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你失蹤以後,我就一直擔心你,你就別再賣關子了,就告訴我吧。”
鳳驚華於是又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如果不是皇上暗中默許,我怎麼有能力離開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