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他顫著手,指著秋骨寒,“你真是氣死我了!”
秋骨寒爬起來,恭敬的垂手而立,低聲道:“大伯,請你息怒,先聽我把話說完可好?”
夏物生坐下來,拍桌子:“好,我就讓你說!看你能說出什麼道理來。”
秋骨寒給他倒了一杯茶,站在一邊,說道:“大伯,我不曾打算違背你的安排,隻是今日在朝堂之上,我觀察皇上的態度,覺得光靠我們幾個恐怕無法說服皇上讓我帶兵打仗,所以我有點不放心,覺得有必要再找其它理由。”
他頓了頓:“那時,我突然聽到有人小聲議論說湯磯部落曾經視我母妃為女神,想為族長之子求娶我母妃,於是我想到你以前曾經跟我提起過湯磯部落神像的事情,覺得可用這一點來作文章,逼皇上非應允我的請求不可。”
他在說謊。
其實,早在夏物生跟他提起挑撥湯磯部落反叛、讓他有機會帶兵打仗的計劃時,他就覺得夏物生高看了自個的實力與影響力,秋夜弦現在視他為眼中釘,不太可能被他和幾個臣子說服,給他這麼好的機會。
他得想辦法逼秋夜弦同意不可。
所以,他一直在思考對策,苦思而不得其法的時候,他去看望他的母妃,突然就想起了母妃與湯磯部落那段小小的緣分,從中找到了突破口。
他若是指出母妃的屍身被供奉在湯磯部落裏,不就有足夠的理由去平叛了嗎?
當然,他母妃的屍身並不在湯磯部落裏,但待他平定叛亂之時,他把母妃的屍身帶回皇室,假稱是從湯磯部落帶回來的,不就能圓謊和解決問題了麼?
母妃屍身的真正所在隻有他和鳳驚華知道,他是怎麼找到母妃屍身的,由他說了算,別人就算起疑也沒有證據指證他。
他想好該怎麼辦以後,不動聲色的等待機會的來臨,而後在朝堂之上拋出這個驚人的理由,還立下軍令狀,令秋夜弦無法拒絕他的請戰。
而這一切,他當然不能告訴夏物生。
如果讓夏物生知道他的真正心思,一定會覺得他很難控製和操縱,說不定會暗中提防他,他必須讓夏物生繼續小看他。
夏物生聽他這麼說以後,臉上的怒色稍微緩和了一點:“就算你有這樣的顧慮,也不應該急著拋出貴妃娘娘的事情。你應該先等咱們替你說話,實在說不成之後再拋出這樣的理由,如此,你才不會做出這麼多的讓步,將自己逼得沒有半點退路。”
“大伯教誨得極是。”秋骨寒一臉懊惱,不斷捶打自己的腦袋,“都怪我太年輕,經驗不足,當時沒有想得太仔細,滿心想著一定要拿下這個機會,也不知道要討價還價和循序漸進,一開口就拋出所有的底牌,以至於將自己逼到這樣的困境!”
其實當時,他是故意這麼做的。
一來,他隻有將自己逼到絕路,讓秋夜弦占盡便宜,秋夜弦才有可能讓步;二來,他也有意讓那些大臣認為他太年輕,過於自負和衝動,從而小看他,不會視他為大的威脅。
看來他這麼做的效果還不錯,隻是,到底有多少人看出了他真正的心思?他卻是不知道的。
他的自責令夏物生心裏舒坦了一些。
夏物生語重心長的道:“我曾經多次告誡過你,你太年輕了,閱曆遠遠不足,不知朝堂之複雜和險惡,要你凡事小心些,多與我商量,多聽我的話,別擅自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