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骨寒終於微微動容:“難道霧公子就是這個替身?”
祥國公點頭:“是的。聽說四殿下與這位替身感情極好,四殿下在自盡之前給了這個替身自由,要他離開尚國,若有可能的話,就由他為自己的罪孽贖罪。”
秋骨寒注視杯中的茶葉,緩緩的道:“四哥的罪孽就是殺了六哥,所以,這個替身自稱霧公子,追隨高僧,避世隱居,以此記住這份罪孽,並為亡者祈禱?”
他在虞國遇到霧公子時,霧公子就是當地高僧的俗家弟子,住在飲苦居,從不踏出居住一步。
“應該是這樣。”祥國公道,“隻是,這是個天大的秘密,就是當時的假二殿下也不知道。直至今日,已經沒有任何證人和證據能證明這一點,如果霧公子以假充真,沒有任何人能反駁。”
秋骨寒抬眼,眼裏精光閃爍:“你擔心霧公子會公開冒充四哥?”
“是的。”祥國公現在的眼神,完全不像一個老人,“王爺,你知道了這個秘密以後,打算怎麼辦?”
秋骨寒沉默一會,才道:“霧公子待我不錯。你也知道,這世上真心待我的人絕對不多,少一個,對我都是極大的損失。”
“真心?”祥國公笑了起來,“王爺還相信這種東西嗎?”
“原本是不相信的。”秋骨寒慢慢的道,“隻是,有人不擇手段的謀害我,卻也有人拚盡一切的救我、幫我和保護我,我不能隻記著有人對我的種種不好,卻忽視了有人對我的種種好。所以,我相信有人真心要害我,也相信有人真心對我好。在別人與我出生入死的時候,我不能懷疑別人的真心。”
祥國公道:“也就是說,王爺鐵了心要信任這個霧公子?”
“談不上鐵了心。”秋骨寒笑,“隻是,他並未做過任何對我不利的事情,也不曾打聽和插手我的事情,我沒有理由要懷疑他。要懷疑他,也得等到他對我有所不利的時候,是不是?”
“王爺比我所想的,要天真一些。”祥國公摸著胡子,道,“但你的話並非沒有道理,王爺至少還是講道理的。”
秋骨寒笑:“我就當這話是國公爺在誇我了。”
“還有一件最為機密和重要的事情。”祥國公的表情突然之間就變得異常嚴肅,“跟這件事相比,我前麵跟你說的這些,全都是小事。”
秋骨寒的心裏驀然就是一緊:“請國公爺直說,本王自認沒有什麼聽不得的。”
祥國公的雙手在蓋著雙腿的毛毯底下動了動,抽出一卷明黃色的東西來,鄭重的道:“這是先皇秘密交給我的遺詔,已經在我這裏保存了整整十年,我現在交給王爺,如何處置,全由王爺決定。”
秋骨寒淡然的臉色,這會兒終於微微的變了。
震驚,凝重,疑惑,謹慎。
他沒有急著接過遺詔,而是問:“國公爺舍得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我?”
直覺也好,邏輯也罷,他都覺得這份遺詔對祥國公、許家會有好處,祥國公為何肯把這樣的東西交給他?
而且還是在這麼多年以後?
他可不會覺得興奮,隻會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