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是小姨定的,我按照她的指引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很快就找到了。
裏麵一片歡聲笑語,聽到我推門,聲音靜下來,都睜大著眼看我身後的黃微微,姨的眼睛像是要掉出來,吃驚地張大著嘴,樣子顯得滑稽好笑。
黃微微站在門邊猶豫了一下,跟著我進去。
吳倩指著身邊的兩張空位子叫我們坐,付科長站起來,伸出手握著我說:“歡迎鄉裏幹部!”
他的話讓大家都笑起來,我偷眼看一下枚竹,她鼓著腮幫子沒做聲,臉上浮著一層捉摸不透的微笑。
我介紹說:“這位黃微微,市婦聯領導。我們是市委社教工作組同事。”接著就把下午的偶遇說了一遍,引得她們都笑起來,說現在街上很多賣VCD和光碟的,其實那些機器都是翻新的東西,不值錢。光碟質量也不好,都是南方廣州深圳那邊來的。上當的人不少,基本都是鄉裏來的,很多是鄉幹部。
說到這裏,大家聯想到我,又誇張地笑。
她們的笑讓我很是鬱悶,難道我就像一個鄉幹部?
還是吳倩先說了:“陳風啊,你看你,穿著老土的衣服,手裏還拿著個人造革的黑提包,典型的就是個鄉幹部啊。”
我說:“城裏幹部是個什麼樣子呢?”
吳倩指著黃微微說:“偌,看到沒?這位黃領導,就是個城裏幹部樣子啊。”
黃微微被她一調笑,臉紅到了脖子根,低著頭偷眼覷我。
姨出來打圓場說:“好啦,好啦,都到齊了啊,點菜吧。”
又轉過頭問我:“薛老師呢?”
我忙朝小姨使眼色。這個小姨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怎麼,小風,眼裏進了沙子?”小姨逗著我。
我忙搖頭否認,假笑著說:“點菜點菜,我都快餓死了。”
“我問你薛老師呢?你沒叫來?”
我避開小姨的話,端起麵前的茶杯,掩飾著自己。
“哦,你沒叫她。”小姨自言自語地說,拿眼去看黃微微,解釋著說:“他們鄉裏的老師,一起來城裏辦事。”
黃微微淺淺地笑,說:“既然都是鄉裏來的,是該叫上一起吃飯。”
我慌忙打斷她的話說:“我打電話了,她有事,不來了。”
誰都看得出我是在說謊,隻有黃微微點了點頭。
叫來門外的服務員,姨把菜單遞給黃微微,說:“你是客,你點。今晚是陳風買單,想點什麼就點什麼,千萬不要跟他客氣。”
黃微微慌亂地要推辭,把桌上的茶水撞到了,茶水撒了自己裙子一片。她驚叫一聲站起來,拿著小包要去洗手間整理。
枚竹趕緊跟著站起來,抱歉地對她笑笑說:“我帶你去吧。”
等到她們一走,姨的臉色馬上就變了,厲聲問我:“陳風,你搞什麼鬼?小薛呢?”????我笑嘻嘻地說:“她在家啊,我不是說要給你個意外嗎?小姨,你發火的樣子一點都不好看呢。”
對於姨,我的嬉皮笑臉是最具殺傷力的武器,就算她火冒三丈,隻要我一頓胡攪蠻纏,她都得鳴金收兵。
果然,姨的聲音立即低了下去,看一眼周圍,說:“本來今晚我們要給你說說公司的事,現在你請來個菩薩,我們還敢說嗎?這樣吧,今晚就吃飯,吃晚飯後去唱歌。都是你買單。知道不知道?”
我點頭答應,付科長扔給我一支煙說:“陳風兄弟,你這個姨啊,我們的蔣曉月大姐,出手不凡,深謀遠慮。你小子前生修來的福啊,攤上這麼一個姨,我靠,還想屁事。好日子過著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