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哦了一聲:“這麼晚了還等誰呀?回家吧,我等你。”
我在等別人,又有人在等我!人生總是很無奈,就像一個圈,每個人都在這個圈子裏轉悠,誰也無法跳出圈外。
“你休息吧。”我說:“明天一早我回蘇西去了。有空我回來看你。”
“我不。”她倔強地說:“你告訴在哪?我去找你。”
“太晚了。”我說:“路上不安全。乖啊,在家不要出來了。”
她沉吟了一下,羞羞怯怯地說:“我想你。”
“我也想你。”我脫口而出,掛了電話。
坐在水泥花池邊,屁股底下已經涼了起來,高樓上的燈光開始逐漸地熄滅,城市就要進入夢鄉了。何家瀟還是沒有回來,突然想起雪萊給我名片,趕緊找出來,就著暈黃的路燈,撥打她的電話。
響了很久,才聽到一聲慵懶的聲音:“誰呀?”
我趕緊說:“是我,雪萊。我是家瀟的表哥。”
她嗯了一聲,似乎捂住了電話在跟別人說著什麼。
“十二點了,回來吧。”我說,看一眼新林隱的大門,依舊人來人往,衣香鬢粉。
“等一下就回來。”雪萊掛了電話,話筒裏一陣長鳴。
“我操。”我罵一句粗話,一腳踢翻一塊遺棄的水泥塊,痛得我蹲下身去,呲牙咧嘴。
電話又響起來,這回是小姨打來的,問我在哪裏。
我告訴她我還在新林隱的停車坪裏,坐在一個花池邊,等剛從北方歸來的何公子。
小姨歎口氣,接著就聽到姨父的聲音:“小風,車沒事吧?”
姨父隻關心自己的車。我沒好氣地說:“車沒事,好著呢。我有事,等兩個小時了,快要被尿憋死了。”
姨父笑道:“你就不會找個地方撒尿呀。撒尿莫看人,看人撒不成。”
我調侃道:“我是文明人,怎麼會隨地撒。哪能像你們兵哥哥出身的人。”臨了再回一句:“姨父,你安心睡你的覺吧。”
說著撒尿,還真有尿意了,我看了看四周,沒人關注我,於是躲到樹蔭裏,掏出鳥來,恣意地朝花叢裏尿。
正撒著,一束車燈射過來,差點就要照射到我的鳥。我一驚,尿居然縮了回去,滴出來幾滴在手上,氣得老子要罵娘。
車一停穩,就看到雪萊出來,似乎衣衫不整,匆匆朝大門口跑去。
我走過去,看到何家瀟仰靠在座椅上,舒舒服服地抽著煙。
“回來啦。”我拉開車門,無話找話。
“哥,衡嶽市這個地方,其實還是很好的喲。”他嘻嘻地笑,滿足地舒展著身體。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催著他回家。
“你們兜到哪裏去了?兩個多小時呢。”我責備他說。
“其實不遠。”何家瀟促狹地笑:“我剛才也玩了一把車震。”
“你……。”我哭笑不得。
“有什麼啦。哥,你不知道,現在流行玩這個,刺激啊。”何家瀟啟動汽車:“凡是半夜停在路邊的小車,都幹的是這個。別大驚小怪了。物質可以落伍,思想可不能落伍。”
他教訓著我,滿麵春風,躊躇滿誌。
“才十二點,夜生活才剛開始嘛。急著回去幹嘛?對著牆壁發呆?”他一連串發問,問得我腦袋蒙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