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瀟聽說雪萊懷孕了,嚇得臉都白了。拉著我死也不放,哀求我不管想什麼辦法,一定要幫他渡過難關。如果雪萊懷孕的事被他爸知道,他就隻有死路一條,再無半點生路。
從何家瀟的話裏,我猜到表舅的家風絕對是非常嚴厲。表舅行伍出身的人,教訓人一般采取的是棍棒教育。
何家瀟十歲那年,與軍區大院的一個小孩子爭蹺蹺板玩,本來是他先坐上去的,對方小孩非要拉他下來,何家瀟是何等人?自然不肯,爭了幾句,對方小孩仗著帶著幾個同齡小孩,就強行把他拉下來,揍了個他個鼻青臉腫。
挨了打的何家瀟一聲不吭,一個人躲在一邊盯著他,等到其他小孩都散去回家了,何家瀟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板磚,一板磚就把小孩砸進了醫院。
被砸的小孩父親是軍區的一個副參謀長,一個權勢熏天的人物。
聽到自己小孩被何家瀟一板磚砸進了醫院,什麼話也沒說,拿起電話打給我表舅,電話裏淡淡說了一句:“老何呀,要是把我兒子砸成了殘廢人,怕是我們要換兒子嘍。”
其時表舅正在出差,回來後一句話不說,飛起一腳踢得何家瀟摔了兩個跟頭,又從雜房裏找出一把鐵鍬,一聲不響的在屋前的空地上挖了個坑,要活活埋了他。
宛如舅媽深知我表舅的脾氣,嚇得一聲也不敢吭。又不能讓他把兒子活活埋了,隻好偷偷跑到一邊去,心急火燎給副參謀長打電話。
何家瀟老老實實跪在一邊等著父親挖坑埋自己,緊咬著嘴唇一言不發,不是何家瀟意誌堅強,他是被嚇的,自己父親要埋了自己,他何家瀟連半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副參謀長接到電話,一下嚇得不輕。何至跟自己同謀這麼些年,他自然清楚此人的狗脾氣。當初給何至電話,也是半開玩笑的話,沒想到這個家夥認了真。何至是在告訴他,就是把兒子活埋了,也不換給他啊。
副參謀長緊趕慢趕,終於在何至的坑大功告成的時候趕到了。
眼看著何至一手拎起兒子就往坑裏扔,副參謀長衝過來,一把抱住他,哭喪著臉說,如果要埋孩子,還是先埋了他!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當夜他爸用浸過水的皮帶,一頓狠揍,打得皮開肉綻。從此以後,何家瀟在父親麵前,一般是大氣也不敢出。
雪萊是酒店的經理,迎來送往的營生,算得上是半個風月場中的人。何至表舅家風嚴厲,怎麼會容得他胡來?不管怎麼說,何家瀟惹上她,就是對家風的侮辱!如果表舅知道了,何家瀟確實是死路一條。
何家瀟說的故事讓我也一籌莫展了,紙裏包不住火,就是現在瞞住了,難保過段時間不穿幫。雪萊在我離開前警告的那句話,陰森森的讓人心顫。能在林隱酒樓做個餐飲部經理,絕非等閑之輩,雪萊是個見過世麵的女人,知道什麼東西對自己最重要。一個市委副書記的公子要臨幸她,放在別人,可能會打蛇迎棍上了。而雪萊,卻是在何家瀟哀求許諾裏脫下的自己內褲。
“哥,那麼巧,就一次,怎麼就懷孕了?”何家瀟自我安慰,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知道他心虛!
“這懷孕的事,也就和打麻將一樣,一手一手的摸字,等到一手牌聽和了,要和的牌卻是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眼看著牌就要抓完了,你也放棄希望了,偏偏它就來了,還要自摸。”
“什麼意思?”
“簡單啊!這男女之間的事,就算天天做,不見得就能懷孕。倘若恰好遇到了那麼幾個日子,不就中彩了麼。”
“我還是不明白。”
“慢慢的,你就明白了。”我說:“這樣的事,哪有一個女孩子會輕易去壞了自己清白。”
“你的意思這事是真的?”
“我也不能肯定。”
“她是不是嚇我的?要不,給點錢打發算了。”
“要是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我冷笑著說:“雪萊這個女孩子,看來是很有心計的人,怕是錢解決不了。”
“難道還要我娶她?”何家瀟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懊惱地捶了一下頭:“就算我肯,我媽打死也不會同意。連陳萌都拒絕,何況她隻是一個酒店的服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