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被五雷轟頂一樣,呆立著半點不能動彈。
“我的身子你嫌棄了,我的嘴可是幹淨的。”月白幽幽地歎口氣:“其實,除了你和死鬼,我的身子可沒被男人沾過。”
我調笑著說:“老錢呢?”
“他去死吧!癩蛤蟆。”月白不屑地白了我一眼說:“你以為嫂子是個隨便的女人?”
“沒有!”我搖著頭,笑道:“嫂子原來是天鵝啊。”
“管他天鵝還是什麼鵝,我就是你的一隻鵝。”她又嬌羞起來,臉色又開始紅潤了,像一片白瓷般的麵龐上,綻開一朵嬌豔的花兒來。
突然,我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這不合時宜的電話,把我們嚇了一跳。
我掏出電話,一聽,是金玲打來的,高興地告訴我說:“雨兒沒事了。”
我心裏像是倒了一個五味瓶,頓時不知如何開口。
電話裏金玲壓低聲音說:“我跟你說個事,你不許不高興。”
我淡淡地說:“好,你說吧。”
金玲猶豫了一下說:“雨兒的血,是趙金明的。他們居然是一樣的血。”她似乎很驚奇一樣:“怎麼會呢?”
我腦袋轟的一響,金玲說過,趙雨兒的血跟常人不一樣,難道?難道?
“雨兒的血,一千人當中沒有一個。”金玲還在喋喋不休。
我心裏像突然丟失了什麼東西一樣,痛了一下。金玲就差沒告訴我了,趙雨兒根本就不是我的兒子。我和她,僅僅是銷魂而已。
“趙金明想要我跟你說,他呆城裏不回去了。你幫幫我吧。”金玲終於說出了目的。
“怎麼幫?”我問,心裏有點不舒服。
“你現在都是縣長了,還不知道怎麼做?”金玲的口氣與原來相比,簡直就不是同一個人了。
我猶豫了一下,說:“我雖然是副縣長,卻還不能一手遮天。”
“難道你不願意看到我們一家團圓?”金玲扔過來一句硬梆梆的話。
“我沒這麼說。”我心裏像一團亂麻一樣。
“我妹冰兒你不幫,我你也不幫?”金玲咄咄逼人。
她的這句話像重錘一樣,突然敲打在我的心頭,讓我差點憋過氣去。薛冰已經被我塵封在記憶深處,我以為大家都忘記了。沒想到她們都還記著,讓我柔軟的心像被劃了一刀,血淋淋的痛苦。
月白滿臉狐疑地看我說話,她似乎聽出了話筒裏金鳳的聲音,嫣然一笑,鬆開解我皮帶的手,朝我做個鬼臉。
“讓我想想吧!”我掛斷電話,心裏一片煩悶。
就好像突然卸下了千斤重擔,又好像我鑽進了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黑暗胡同。金玲的這個電話,把趙雨兒是我兒子的疑惑打擊得煙消雲散。原來壓在我心裏的這個糾結突然被打開,我並沒有覺得放下包袱,反而有無限的失落感充盈在我的心頭。
“是趙金明老婆?”月白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點點頭,頹喪地跌坐在小床上。
“厲害!”月白伸出大拇指在我麵前晃動:“你呀,把他的兩個女人都搞了!”
她掩著嘴笑,似乎是幸災樂禍,又似乎十分解氣。
原來在女人的心底,初戀不但是最美好,一輩子不會忘的事,而且是能讓女人一輩子去恨的事。
“其實你們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月白說,樣子落寞。
“你怎麼知道?”我狐疑地問。
“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人,你就會時刻都在看著他,想著他,念著他。你會怕他餓,怕他冷,怕他痛。你會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一切。”月白說,歎口氣:“女人都有直覺!”
我突然感覺到恐怖起來。月白的這番話,難道黃微微不是如此?陳萌又何嚐不是如此?
連月白都能看出我來,她們會看不懂我?
我慌亂無比,心裏像揣著一隻兔子,抓撓得我坐立不安。
“我懂你!”月白笑笑說:“男人都這樣!”
她整理好衣服,把額頭上的劉海撩到一邊,夾在耳後說:“不怕!你現在是縣長。哪個成功的男人背後不站著一堆女人?”
我苦笑著,在她麵前,我幾乎不用去隱藏什麼。她像一個高明的心理大師一樣,能洞穿我的一切。除了她,還有一個女人,我的小姨,她們兩個如水晶般透明,在陽光裏,能幻化出五彩斑斕的光芒。
“你休息吧。我去準備明天的會。”月白摟著我的頭,在我背上輕輕拍了拍。
我像散了架的狗一樣,吐著舌頭,無力地倚靠在她懷裏。
“有我!”她說,淺淺地一笑,拉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