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雨在省委黨校與我們同班的時候,就已經是省委副秘書長了。那時候我們都管他叫秘書長,將副字省略掉。因為孟小雨很在意別人對他的稱呼,但凡前綴加個“副”字,他的臉色會很不好看。
孟小雨一直在追求甘露,這是公開的秘密。
我似乎已經明白了過來,衡嶽市官場突然爆發出滅絕性的地震,始作俑者就是孟小雨。
他刻意這樣做,難道是想討好甘露?
我決定去一趟省城。
我沒叫任何人,自己開車,一路疾馳,傍晚的時候終於到了省城。
到省城,自然要去找端木。一個電話過後,端木屁顛屁顛跑來了,拉著我就去吃臭豆腐,說他請客。
我哭笑不得地說:“端木,我來一趟,你就請我吃個臭豆腐?”
端木認真地說:“臭豆腐有什麼不好?名吃啊。你別說你們衡嶽市的臭豆腐,都是假的,隻有省城才是正宗的。”
我笑道:“算了,兩個大男人跑去吃臭豆腐,你好意思,我還不好意思呢。這有吧,我請客,華天去。”
端木打量著我,似笑非笑地說:“腐敗了不是?當了副秘書長了,坐不得大排檔了?”
我笑道:“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我有些話想問你,大排檔環境不好,影響我們聊天。”
端木這幾年來還在老位子一動不動,他自嘲說自己是烏龜投胎來的,活千年,挪不過五步。
端木是徐孟達的人,再形象點說,他就是徐孟達腳邊的一條哈巴狗。
我們在華天選了個地方坐下,看著滿城燈火,我感歎說:“端木,省城的變化真可以用日新月異來形容。如果我們衡嶽市跟得上一半的腳步就好了。”
端木晃著手裏的酒杯說:“陳風,感歎了?”
我輕輕歎了口氣。
“你不是專程來找我的吧?”端木笑著說:“你小子肯定心懷鬼胎了。說吧,想問什麼?”
端木雖然職位不高,但對省城發生的大小事情,他基本都能掌握。他好交際,各種各樣的朋友遍天下。按他自己的說法,街頭上的流浪人員可能是他的兄弟,居廟堂之高的人也說不定是他脫褲子的朋友。
我試探地問:“衡嶽市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端木一口喝下酒說:“一點破事。誰叫老陳喜歡得罪人。”
“陳書記得罪誰了?”我小心翼翼地問。
“難說。”端木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道:“聽說孟小雨親自坐鎮你們衡嶽市去了?”
我點點頭說:“是。他將陳書記雙規了。”
“雙規老陳,他還沒這本事。”
“不是他?還有誰?”我不解地問。
“動一個市委書記你以為很簡單嗎?沒有上頭的命令,他一個省紀委書記還不能拿下一個市委書記。”端木壓低聲說:“你知道市委書記是什麼級別嗎?中管幹部了。”
我狐疑地問:“這麼說,是北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