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才冒出頭來?
我委屈地說:“甘書記你沒讓我冒頭,我去哪冒頭?”
她居然淺淺笑了一下,低聲說:“你來了就行。我正準備派人去找你。”
“找我?”我小心問:“甘書記找我有事?”
“沒事我找你幹嘛?”甘露瞪我一眼道:“你就願意看著我一個人忙得不可開交?你不來幫我,誰來幫我?”
我微微一笑道:“甘書記,你手底下那麼多人,能人一大把,怎麼也不會需要到我的頭上來。你還別給我壓擔子,我肩膀沒力,挑不起。”
甘露給我倒了一杯水,雙眼定定看著我說:“我還真要給你壓擔子。陳風,不許你推三阻四的,還記得省委組織部領導的話嗎?你敢不聽話,就是與組織對抗。”
我歎口氣說:“你要趕我這隻鴨子上架,我是沒辦法的。但要是壞了你的事,你可千萬別怨我。”
我們是熟人,說話就比別人要隨便一些。盡管甘露已經貴為衡嶽市市委書記,但她在我的眼裏,依舊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女人從政,比男人心思要細膩許多。但真要女人來獨擋一麵,還是缺少男人的獨斷專橫的勇氣。
我是懷著目的來的,小姨給我說的話,我不能不摸個底細回去。孟小雨帶隊回去省裏,表示衡嶽市的工作已經結尾,短時間內不會再來。在孟小雨手裏沒倒下去的人,不會再有什麼變故。孟小雨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與他有過節的人。但這次他在衡嶽市僅僅是拿下了陳書記,並沒太多影響到衡嶽市的官場架構。
不過,小姨的話讓我警惕起來,孟小雨走了,甘露又來了,她是怎麼想的呢?
甘露看我半天不說話,問我:“陳風,你今天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搪塞著說:“沒事,能有什麼事?我就是來看看,你工作怎麼樣了。”
甘露抿嘴一笑說:“過去還以為當個市委書記很輕鬆,什麼事隻要交給別人去做就行了。當個甩手掌櫃的也不錯。沒想到事實卻不是如此啊,這事也太多了點,我怕我這樣下去會神經質。”
我笑道:“你要學會一張一弛嘛。工作哪裏能做得完的?今天的事弄完了,明天又不知從哪個角落鑽出來很多事。永遠是沒盡頭的。”
甘露微微點頭道:“這個道理我也懂。隻是現在的衡嶽市,我哪裏敢有半點輕鬆。”
甘露直接要將我調到她身邊去協助她工作,她直言不諱地給我說,她不相信衡嶽市這些人,市委也好,市政府也好,沒一個人能讓她放心。唯有我,是她能放得下心的一個。
我疑惑地問:“你就那麼相信啊?”
甘露輕輕點點頭說:“我要連你都不相信,我在衡嶽市就將寸步難行。”
甘露讓我盡快辦好手續,我推塞著說:“甘書記,我可能會讓你失望。目前我手頭的事也不少。要不,等我處理完其他的事,再調來市委你這邊?”
甘露不屑地笑起來,笑過之後,將我上下打量一番道:“陳風,你就別在我麵前充英雄了,弄得你好像忙的不可開交似的。你這幾年怎麼過來的,我難道還不清楚?”
我心裏一急,道:“你都清楚什麼?”
甘露看屋裏沒人,調皮一笑道:“你這幾年都快廢成閑人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頭上坐著個秦副市長,他防你,可是像防賊一樣。”
我不置可否地笑,道:“甘書記,你肯定想多了。我與秦市長都不在一條起跑線上,他憑什麼要防著我?我是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