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父子的思念,如今隔著一道海洋的距離。
小姨還真開著車過來了,一邊讚歎表舅的釣魚水平之高,一邊讚歎魚的鮮美。因為她與表舅屬於同輩,因此說話就比我們隨便很多。
小姨看一眼我表舅說:“哥,你是不是被人欺侮到頭上了?”
表舅沉著臉說:“哪有的事?”
小姨憤慨地說:“我聽說他們都將你排除在圈子之外了,要孤立你。這些人是不是瞎了眼了?”
表舅淡淡一笑說:“曉月,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我身正不怕影斜,外麵隨他們去說什麼,不用去管。”
小姨哼一聲說:“我就看不得你被一個女人欺侮。她算什麼呀?黃毛丫頭一個,她憑什麼壓著你?衡嶽市要換書記,也應該是你坐頭把交椅,哪裏會輪到她來坐?這個姓甘的仗著背後有人撐腰,想將衡嶽市的天掀翻啊。”
我不敢說話,小姨的表情看起來很誇張。我不知道甘露在哪裏得罪過她了,從她說話的神態和語氣看,小姨仿佛與甘露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樣。
小姨終於看到我了,她不屑地白我一眼道:“不過,我們家也出了叛徒。”
“叛徒?”我狐疑地問:“誰是叛徒?”
“還有誰?不就是你嗎?”小姨瞪我一眼道:“聽說這個甘露一來,你就坐了火箭了,現在成了人家身邊的紅人了吧?”
我哭笑不得地說:“小姨,你說什麼話呀?我這是組織安排,我能反抗?”
小姨冷笑道:“沒讓你反抗。你也反抗不了。小風,不是我說你,女人都不好伺候,我覺得你還是回你的開發區好,跟在姓甘的身邊,那天被搞死都不知死字怎麼寫。”
我被小姨的話說得渾身不自在起來,我不否認甘露對我有好感,但我們的感情都局限在心有靈犀的層麵,不會輕易表露表達出來。因為我已經是個有家室的男人,即便甘露願意冒著被人背後指點的風險來追求她的愛情,我在這種場合裏也會主動退避三舍。
但小姨居然將我定性為“叛徒”,這讓我有種屈辱的感覺。
在小姨看來,無論是表舅還是陳書記,我們之間都有一根看不見的線緊密地牽著的,因為我們是親戚,是親戚就有親情存在。
小姨不會想到,在紀律與原則麵前,親情都是弱不禁風的。
我們從表舅出來時已經很晚了,兒子趴在黃微微懷裏睡了。我提著魚,跟在她們身後。表舅兩口子將我們送出了好遠。叮囑我們沒事就來家裏坐坐。
上了車,黃微微突然問我:“甘露來衡嶽市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我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她能有什麼打算?”
“小姨說的都是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
黃微微就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才低聲歎息道:“陳風,我想換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