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見到小米的第一句話就是,小妮子你騙了我好多年!
小米抿著嘴巴笑,親昵地偎依在小姨身邊。她原來大學畢業後,找到小姨的公司來實習。小姨開的是路橋公司,剛開始掛靠在市交通局下,我嶽母陳雅致罩著。路橋公司一開業,生意就不斷。姨父原來就在舟橋部隊服役,熟知修路架橋。退役回地方後因為找不到滿意的工作,幹脆放棄安排自己組建公司。路橋公司一方麵以他原來的老部下老戰友為基礎,一方麵擴大對外招聘,招收一批有誌於路橋事業的年輕人回來培訓。
小米恰好就是那一批的新員工。
小米初入公司,就得到了小姨和小姨父的器重。她人長得漂亮,又會說話,幹活又勤快。加上她說自己家庭困難,本來想考研的,看到小姨路橋公司工資豐厚而放棄了考研。小姨是個心軟的女人,隻要一聽到誰家困難過得不好就傷心,嚴重的時候還會陪著一起流淚。
小米進來,小姨了解了她的身世之後,便著重要培養她。從辦公室文員開始,逐漸接觸到施工和後來的業務洽談。就可以放手讓小米獨擋一麵的時候,她突然提出辭職。無論小姨如何挽留,小米執意要走。無奈之下,小姨隻得放她離開。
小米回去後,偶爾還與小姨有聯係,但從未透露過她家居然是當地鍍鋅鍍烙的龍頭企業。直到上次黃奇善邀請我去招商引資,說了小米的事後,我將小米的情況給小姨一說,小姨當即罵了一句:“這小家夥,心機重。”
兩個人親熱說話,我閑著無事,便提出來先回家去。
小姨讓我與她們一道共進晚餐,特別叮囑我將黃微微一起帶來。
我順口答應,從她家出來。
小姨的路橋公司因為陳雅致局長的原因,這段時間都沒怎麼接過工程。小姨夫幹脆帶了人去外地開辟新戰場,留在衡嶽市的公司基本就隻剩下一個空殼。
據說,小姨父在外地發展得不錯,將錢有餘的建築隊都吸收了過去。目前與人合夥在外地搞房地產。
我曾經有過想法,如果政府這邊不好混了,就下海跟小姨父去闖江湖。小姨對我的想法大加鞭撻,就差朝我臉上吐唾沫了。她說,陳家好不容易將我培養出來了,我怎麼能下海去做苦力?就算陳家沒意見,她蔣家也堅決不答應。我的念頭在萌芽階段就被小姨無情掐斷,從此以後,無論仕途多麼艱難,我都會夾著尾巴做人。比如秦曉欺侮到我頭頂上了,換了過去,我會一口啐在他臉上揚長而去。而現在,我除了低聲歎息一番,再無勇氣與他發生正麵衝突。
黃微微聽說小姨請吃飯,顯得很高興。當即打扮了一番隨我出門。
在春山縣我們沒赴黃奇善的晚宴,回到衡嶽市,小姨的款待不亞於春山縣的盛筵。
大家見麵都熟悉,各自寒暄一頓,開始入席。
我兒子與小姨的女兒在一邊玩得不亦樂乎,他們年齡相差不是很多。但我兒子從小就拒絕叫小姨的女兒阿姨,為此黃微微還不止一次扇過兒子的屁股。
小米看著兩個天真爛漫的孩子,歎息著說:“時間過得真快,原來他們還抱在懷裏,現在都能看出來姑娘小夥的模樣了。”
話題一扯到這裏,黃微微便好奇地問:“小米,你結婚了沒啊?你老公是幹什麼的?”
小米搖搖頭說:“微微姐,我還沒老公呢。”
“男朋友了?”
“也沒有。”
黃微微哦了一聲,惋惜著說:“你也該找個人結婚了。像你這樣漂亮又有錢的女孩子,想找個什麼樣的男人沒有啊。是不是選花了眼了?”
小米笑道:“是呀,要不,微微姐你幫我介紹介紹呀。”
黃微微爽快答應說:“行,你要什麼樣條件的,我給你找一個。”
小米不說話了,眼光在我身上溜過去,小聲說:“我也不要什麼才高八鬥,貌若潘安的人,微微姐你就按照陳風大哥的樣子給我找一個吧。”
黃微微笑了起來,將頭往我肩頭一靠說:“這個就有點難了。我家陳風天底下就他獨一個,我去哪裏再找個像他這樣的人給你。要不,我把他讓給你,要不?”
沒料到小米當即答應道:“好呀,微微姐你願意讓,我肯定要。”
此話一出,局麵頓時尷尬起來。首先是黃微微變了臉色。她本來是開玩笑的,沒想到小米會順水推舟,她沉著臉看了看我,揶揄著說:“陳風,你聽到沒?我不要你了,把你送給小米了。你還不過去陪著人家坐?”
我知道她心裏生氣了,與她夫妻幾年,她心裏想些什麼,我基本都能在一兩句話後就能摸清楚。黃微微最顧忌別人拿我開玩笑,特別在男女關係上,她始終就沒放鬆過對我有過一秒鍾的放心。
小姨打著圓場說:“都說些什麼話呀?還是小孩子呀?開這樣的玩笑,不值當啊。來,吃飯。”
無酒不成席,雖說一桌三個女人,就我一個男人,小姨還是準備了紅酒佐餐。
我看著黃微微愈來愈難看的臉色,心裏開始暗暗後悔不該帶她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