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2、京城遇故人(1 / 2)

我帶著市委市政府四個人,一早就飛去北京。下機後我們直接去了駐京辦,說了來意後,駐京辦主任將一張嘴張成“O”型,連聲說:“陳秘,我們市闖了大禍了。”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駐京辦主任給我解釋說,這個林小溪來頭有點大,誰的帳都不買。據說她手底下已經爆出幾個爆炸性的新聞。這些新聞都是經過深度調查之後發出來的,引起了重要領導注意。某領導曾經傳下話來,林小溪的節目他必須看。而且每次看過後,都會有大動作。說白一點,已經有不少人栽倒她手上了。特別是地方上的人,聽到她的名字都怕。駐京辦主任開了個玩笑說:“我給你說,現在我們這些駐京辦的人,看到林小溪都像看到閻王一樣,躲著走。”我不禁笑起來,道:“她一個弱女子有那麼可怕?”駐京辦主任嘿嘿笑道:“陳秘,這是因為你沒與她打過交道,打過交道你就知道這個女的有多難纏了。”駐京辦主任一番話,將隨同我一起來的幾個幹部嚇得麵黃土色。我們這次來,是帶著任務來的,甘露已經明確表示,事情沒擺平,誰都不許回去。林小溪現在的單位是國字頭的,地方政府還真惹不起。晚上一起吃過飯後,我召集大家開了一個短會。會上我要求駐京辦主任明天帶著人去一趟林小溪的單位,盡量找她單位領導協調。隻要衡嶽市的采訪不上媒體,任何條件都可以答應。散會後,我準備沿著馬路溜一圈,順便欣賞一下北京的夜景。若幹年前,我還是一個屌絲的時候,就被吳倩帶著來了一趟北京。北京之行給我留下了刻骨銘心的印象。可惜那次我們來去匆匆,我甚至都沒長城看一眼,就被吳倩拖去了廣州。雖說後來來過幾次,但每次都沒什麼感覺。北京於我,本來就是他鄉。十來年沒來了,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讓我不敢相認。這世界變得太快,歲月變遷,白駒過隙,隻是文人墨客的感歎。真要領略一下徹骨的想念,最好的辦法就是故地重遊。我準備打個的去廣場看看,正在攔車,手機響了起來。林小溪在電話笑著問我:“你是不是追我來了?”我一下不好回答,這句話有歧義呀。我沉吟一下說:“算是。”過後驀地想起,她怎麼知道我來了北京?她輕聲笑著問:“你是不是在想,我怎麼知道你來了?”我嗯了一聲問:“你是怎麼知道的?”林小溪不回答我的話,問我現在在哪。我看一眼周圍的建築,說了一下坐標。林小溪叮囑我道:“你不要動,我來接你。”我心裏一喜,來北京就是來找她的。原以為她會將我們拒之門外,沒料到她自己主動送上門來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機不可失啊!半個小時左右,我身邊停下來一輛紅色的跑車,林小溪放下玻璃,衝我招了招手。我一屁股坐上去後,打量著身邊豪華的車,不由讚歎道:“好車!”林小溪抿著嘴巴笑了一下說:“是豪車。”我連連說:“是,是豪車。小溪,這車怕要上百萬吧?”林小溪撲哧一聲笑出來,扭過連掃我一眼道:“陳風,你的眼光怎麼還局限在衡嶽市啊?這樣的車你是真不知道值多少錢,還是故意逗我開心?”我正色道:“我猜應該要上百萬。”林小溪不語,伸出一個巴掌晃了晃。我狐疑地問:“五十萬?”“不,五百萬。”我嚇了一大跳,屁股差點坐不穩。豪車我見過不少,但價值五百萬的還真是第一次見。我伸手摸了摸車裏的裝飾,歎道:“一輛車就是五百萬,太嚇人了。我覺得如果用百元大鈔來貼,估計五百萬可以將這台車裏三層外三層貼滿。”林小溪淡淡一笑說:“這是因為你的格局太低。這樣的車在北京根本算不得什麼超級豪車,幾千萬上億的車都有很多啊。”我除了羨慕,就是感歎。覺得自己在衡嶽市,真就如井底之蛙一樣,外麵的世界太精彩,我根本連皮毛都沒沾上。“這是你的?”我好奇地問。我心裏有個結啊,林小溪家就她與她父親,兩個人都是靠工資吃飯的,哪裏能拿出這麼多錢來買一台小車?“當然是我的,難道還是你的嗎?”林小溪似笑非笑地說:“你肯定心裏又在想,我怎麼有那麼多錢買這樣的豪車是不是?”我慌亂地掩飾著說:“沒有,絕對沒有。”林小溪緩緩歎口氣說:“陳風,你怎麼想都行。但有一條我得提醒你,這台車的錢,我沒向我爸伸過手,都是我賺來的。”“你賺的?”我差點叫出聲來,她不就一記者嗎?能賺這麼多錢?念頭一起,我不禁啞然失笑,既然林小溪在所有駐京辦主任的眼裏是以閻王的形式存在的,那麼她要想賺錢,可能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不像是我賺的嗎?”林小溪歪著頭笑,道:“當然,在衡嶽市,我說連想都不敢想的。陳風,我再提醒你一句,這台車的錢可都是清白的錢,你別又想歪了。”我嘿嘿地笑,說:“我沒興趣去想這些事。你有錢,你能賺錢是你本事啊,我羨慕都羨慕不過來。”我們的車滑入車的海洋,轉眼間就消失在一片車燈裏。我試探地問了一句:“你帶我去哪?”“你想去哪?”“我哪都不想去,就想休息。飛機很累人的,我今天飛了五個多小時呢。”林小溪掃我一眼道:“不想去也行,關於你們市裏的采訪,我就沒辦法幫到你了。”她這是打蛇打七寸啊!我一下焉了,陪著笑臉說:“小溪,我感覺你現在是我肚子裏的一根蛔蟲了,怎麼我想什麼你都知道?”她呸了一口說:“你的形容好惡心呀,什麼蛔蟲?我有那麼醜陋嗎?”我保持著嘿嘿的笑,她已經不是當年的黃毛小丫頭了,與她說話得多幾個心眼。我現在是重任在肩,這一步棋要是下錯了,死的可不會是幾個人,可能會影響到整個衡嶽市官場。她認真開車,目不斜視。我先是往窗外看,看來往的車呼嘯而過。我眼角的餘光在偷偷打量著她,眼前的林小溪,顯得比過去成熟多了。單是她的一個微笑,就能讓人讀出很多種意思。車子最後駛進一片樹木掩映的庭院,一進去就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外麵世界的塵囂全部被擋在高牆之外,庭院裏安靜至極,似乎掉一口針的聲音都能聽到。我躡手躡腳,像做賊一樣的跟在林小溪的身後,我害怕自己腳步的聲音會打破這片寧靜。林小溪回頭看我束手束腳的樣子,抿著嘴笑了起來,取笑我道:“陳風,你過去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怎麼現在走路都不敢甩開膀子了?”我苦笑著說:“今非昔比。我就是門角落裏的大王,碰到大場麵,我老實交代,我緊張。”“你緊張幹嘛?”她輕輕推了我一下說:“這又不是別的地方,這是我家。”“你家?”我這下嚇得可不輕。在北京能擁有這樣的一棟庭院,可見主人是什麼地位的人了。可是林家除了她,就是林副省長了。林副省長幾年前榮調入京,據說是連升了三級,但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官,實話說,我並不知道。我有些後悔起來,當初為了忘記她,我刻意將記憶中關於她的所有一切全部抹去了。我不但沒去關心她,更沒去了解林副省長到了什麼位置。就在我遲疑之間,屋裏傳來一聲咳嗽,隨即響起一個聲音問:“小溪,你帶誰回來了?”話音未落,我就看到門口出現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定睛一看,赫然就是林副省長。我幾乎是小跑著過去,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首長您好,我是陳風。”首長哦了一聲,將我打量一下說:“是你呀,這也算得上的他鄉遇故知了啊!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讓我緊繃著的心慢慢有些鬆弛下來。林小溪說:“爸,陳風是來給他們市委走後門來了。”